可那些狗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妇人也渐渐没了动静。
齐主高纬听闻高绰的残暴行径,心中恼怒,下令将高绰锁拿入宫审问。
高绰被押到高纬面前,却谈笑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高纬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地赦免了他。
“你当初在定州时,觉得什么事最让你开心?”
高纬饶有兴致地问道。
高绰眼睛一亮,眉飞色舞地说:“陛下,臣觉得把蝎子放在容器里,再扔些粪蛆进去,那蛆被蝎子蜇得扭来扭去,模样可有趣啦!”
高纬听了,不但不觉得残忍,反而来了兴致。
当天晚上,他就吩咐手下人去弄一斗蝎子来。
手下人忙活了一整夜,到天亮才弄到二三升蝎子。
高纬迫不及待地把这些蝎子倒进浴盆里。
接着,他竟想出个更狠毒的主意——用人代替蛆!
“来人,把那人拖过来,让他脱光了躺进浴盆里!”
高纬恶狠狠地下令。
可怜那人被拖到浴盆边,吓得脸色惨白,拼命挣扎,可哪能挣脱得掉。
几个侍卫强行把他扒光,推进了浴盆。
霎时间,蝎子纷纷爬到那人身上,用尾针狠狠蜇他。
那人疼得浑身抽搐,在浴盆里辗转哀嚎,声音凄惨至极。
高纬和高绰却站在浴盆边,看着这惨状,不但没有一丝怜悯,反而手舞足蹈,乐得哈哈大笑。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心肠狠毒之人!”
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可高纬和高绰却沉浸在这残忍的“乐趣”中,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
也不知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心肠,大概是被戾气蒙蔽了双眼,所以兄弟俩都如此暴虐。
高纬看着浴盆里痛苦挣扎的人,转头对高绰说:“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不早点派人快马加鞭来告诉我!”
说完,竟下令拜高绰为大将军,从此两人朝夕相伴,越发亲密无间。
然而,朝中有人看不惯高绰的残暴。
韩长鸾一直嫉恨高绰的所作所为,他暗中安排高绰的党羽诬告高绰谋反。
高纬起初还不忍心杀高绰,毕竟两人臭味相投。
“陛下,高绰犯的是国法,绝不能赦免啊!”
韩长鸾苦苦劝谏。
高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听了韩长鸾的话。
他派自己宠信的胡人何猥萨与高绰相扑,想借此机会除掉高绰。
相扑时,何猥萨趁机用力扼住高绰的脖子,高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气息。
高绰死后,被草草埋在了兴圣佛寺。
过了四百余日,才正式入殓。
令人惊奇的是,高绰的尸体颜色和毛发竟还和活着时一样。
民间便有了传言,说五月五日出生的人,脑袋不会腐烂。
可这到底是真是假,也没人能证明了。
高纬这皇帝,当得那叫一个奢靡无度。
他大兴土木,盛修宫苑,把那宫殿打造得穷极庄严,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可这背后,却是无数百姓的血汗钱被挥霍一空。
后宫里的妃嫔们,个个锦衣玉食,整日里就琢磨着怎么穿得更新奇、更漂亮,好博得高纬的欢心。
就说那胡后吧,高纬曾专门为她打造珠裙裤,耗费巨万。
可谁能想到,一场大火把这宝贝给烧了个精光。
换做旁人,或许会心疼钱财。
可高纬呢,没过多久,又张罗着给穆后续制一套。
不仅如此,他还命人造七宝车,为了凑齐真珠,派人四处采买,根本不在乎花多少钱。
这高纬的荒淫无道,连民间童谣都传开了:“黄花势欲落,清觞满杯酌。”
穆后小名黄花,这“欲落”二字,可不就是在暗示她恩宠不久了吗?
而“清觞满杯酌”,说的就是高纬这昏君,整日只知道饮酒作乐,毫无节制。
虽说高纬对穆后宠爱有加,可他那后宫的佳丽,却像春天的花儿一样,逐日增添。
除了之前提到的左右两娥英,还有乐人曹僧奴的两个女儿,也被纳入了后宫。
这曹家大女儿,生性本分,不善那些狐媚手段。
她心里想着,只要安分守己,总能在这后宫里安稳度日。
可她哪里知道,这后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尤其是碰上高纬这个昏君。
一日,高纬在后宫设宴,曹家大女儿也在场。
宴会上,其他妃嫔们使尽浑身解数,讨好高纬。
而曹家大女儿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偶尔附和着笑几声。
高纬瞧见她这副模样,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给谁看呢!”
高纬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曹家大女儿吓得赶紧跪地求饶:“陛下息怒,臣妾只是不善言辞。”
“不善言辞?
朕看你是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高纬越说越气,大手一挥,“来人,把这贱人的面皮给我剥碎,撵逐出宫!”
可怜这曹家大女儿,还没来得及辩解几句,就被几个太监拖了下去。
小女善弹琵琶,指尖拨弦时如珠落玉盘。
高纬初次听闻,竟听得忘了手中酒盏,当夜便封她作昭仪。
这曹昭仪倒也机灵,总能把皇帝哄得眉开眼笑,没几日又替自家兄弟讨了封赏。
僧奴得了日南王的爵位,整日骑马游街,连街边卖炊饼的都能听见他张扬的笑声。
“陛下,您看这隆基堂的雕花,可还入眼?”
曹昭仪倚着朱漆栏杆,指尖拂过新漆的梁柱。
高纬搂着她腰肢大笑:“爱妃喜欢,便是把整座皇宫拆了重盖又如何?”
这话传到穆后耳中,她正对着铜镜梳妆,金簪啪地折断在妆台上。
“娘娘,陆夫人来了。”
侍女轻声通报。
穆后望着镜中憔悴面容,忽觉喉头泛苦。
养母陆令萱踩着满地月光进殿,袖中藏着包药粉:“曹氏那狐媚子,竟敢用厌胜之术诅咒娘娘。”
穆后指尖发颤:“当真?”
“老奴亲眼见她房中藏着巫蛊人偶。”
陆令萱压低声音,“陛下最忌讳这些……”
三日后,曹昭仪的琵琶声戛然而止。
宫人传言她暴毙时七窍流血,高纬摔碎了好几个琉璃盏。
可这伤心劲儿没持续半月,新封的董昭仪便抱着琵琶进了宫。
“陛下,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您尝尝?”
董昭仪软语相劝。
高纬醉眼朦胧,忽然拍案:“传旨!
凡民间十三至十八岁女子,皆要入宫待选!”
穆后听闻时正在佛堂念经,檀香灰簌簌落在她素白衣裙上。
新入宫的毛氏擅舞,彭氏善歌,王氏姐妹一个会制香一个通诗书。
高纬夜夜笙歌,竟在御花园搭起百尺高台,命众妃赤足跳舞。
穆后站在台下仰头望着,忽觉那些飘飞的纱衣像极了招魂幡。
“娘娘,喝口参汤吧。”
冯小怜捧着青瓷碗,眼眶红得像兔子。
穆后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突然轻笑:“当年我初入宫时,也在这树下埋过一坛梨花白。”
她忽然抓住小怜的手,“你说这宫墙里,可曾有过真心?”
两个女子对坐无言。
暮色漫进窗棂,将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远处隐约传来新封的李夫人弹奏的琵琶声,曲调缠绵悱恻,却再无人有心欣赏。
穆后摩挲着褪色的金步摇,终于落下泪来。
小怜掏出手帕替她擦拭,两人相对唏嘘,只觉这深宫岁月,竟比寒冬还要漫长。
小怜非常伶俐,模样也十分可人。
她不仅琵琶弹得动听,歌舞更是一绝。
这日,小怜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
她找到穆后,娇声说道:“娘娘,奴婢有个法子,能帮您离间那些得宠的妃嫔,让陛下只宠您一人。”
穆后一听,来了兴致,忙问:“哦?
你且说说,是什么法子?”
小怜凑近,压低声音道:“奴婢愿以身作饵,去迷惑陛下,让那些妃嫔失宠。”
穆后思索片刻,觉得这主意虽有些大胆,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点头赞成。
转眼到了五月五日,穆后精心安排,让小怜盛装打扮后入侍高纬,还美其名曰“续命”。
有人私下议论:“这高氏的命脉都快断了,还续什么命哟!”
可高纬哪管这些。
当小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小怜肌肤如雪,身姿轻盈,穿着薄如蝉翼的轻纱裙,宛如仙子下凡。
高纬瞬间神魂颠倒,当下便与小怜巫山云雨一番。
这一夜过后,高纬对小怜爱得不行,从此两人坐则同席,出则并马,形影不离。
一日,高纬兴致勃勃地作了一首《无愁曲》,还亲自谱上琵琶曲调。
他拉着小怜的手,笑着说:“爱妃,你来听听朕这曲子如何?”
小怜依偎在高纬怀里,娇声道:“陛下作的曲子,定是极好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弹奏说笑,那嘈嘈切切的琵琶声,竟传到了宫外。
时人见高纬如此荒唐,便给他起了个“无愁天子”的绰号。
高纬得了冯小怜这个美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下便册封她为淑妃,还命她住在隆基堂。
冯淑妃虽奉命迁入,可一想到这是曹昭仪的旧居,心里就犯嘀咕,觉得不吉利。
她找到高纬,撒娇道:“陛下,这隆基堂是曹昭仪住过的,奴婢住着心里不踏实。
您能不能让人把房梁拆了重建,再把地板都换一换呀?”
高纬看着小怜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哪舍得拒绝,连忙点头:“好好好,都依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于是,又耗费了许多金银,重新修缮隆基堂。
朝堂上,大臣们见高纬如此宠爱冯小怜,整日沉迷酒色,都不禁摇头叹息。
有人劝谏高纬:“陛下,如今国事繁重,您不可如此荒废朝政啊。”
高纬却不耐烦地摆摆手:“有你们这些大臣在,朕有什么可操心的?
朕有冯淑妃相伴,足矣!”
从此,高纬把内外国政,一股脑儿都交给了陆令萱、穆提婆、韩长鸾、高阿那肱等人。
这陆令萱等人,本就是奸佞之徒,得了高纬的信任,更是肆意妄为。
他们结党营私,贪污受贿,把朝堂搅得乌烟瘴气。
朝堂上下,一片混乱。
官员们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勾结,欺上瞒下。
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怨声载道。
而高纬呢,依旧整日与冯小怜寻欢作乐,对朝堂上的乱象视而不见。
他带着冯小怜四处游玩,赏花赏月,吟诗作对,仿佛这天下太平无事。
可他不知道,齐朝的大厦,已经在他的荒淫无道下,摇摇欲坠。
看着这日益混乱的齐朝,有人私下议论:“这齐朝,怕是要亡在高纬手里了。”
也有人叹息:“可怜这天下百姓,要跟着遭殃了。”
可高纬和冯小怜,依旧沉浸在他们的温柔乡里,对即将到来的灾难浑然不觉。
欲知齐朝乱亡的情形,且待下一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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