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黄忠嗣猛地推开书房门,眼神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八百里加急!
传令西军种谔,即刻启程,昼夜兼程赶赴幽州!
命其接任辽东征北行辕主帅之职,全权负责后续辽东军务!龙虎、天雄二军,皆听其节制!”
命令如同惊雷炸响,亲兵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飞奔传令。
紧接着,黄忠嗣的声音更加急促:“虎翼团!即刻集结!备足口粮,一人三马!随我南下!目标——汴京!违令者,斩!”
不过一刻钟,三千名身披玄甲、装备精良、如同钢铁雕塑般的虎翼团精锐已在行辕外列阵完毕,肃杀之气冲霄而起。
黄忠嗣甚至来不及更换衣服,只着一身深色劲装,便翻身上了亲兵牵来的神骏战马。
“出发!”他猛地一挥马鞭,指向南方。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有刻骨的焦急与冰冷的杀意。
三千铁骑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在黄忠嗣的带领下,卷起漫天烟尘,冲出幽州城门,沿着官道,以最快的速度向着汴京方向狂飙突进!
战马嘶鸣,蹄声如雷,大地为之颤抖。
此刻的黄忠嗣,不再是运筹帷幄的统帅,只是一个心急如焚、只想立刻赶到君王身边的臣子。
与此同时·汴京城外·破败山神庙
与黄忠嗣的疾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城外荒僻山神庙内死一般的沉寂与压抑。
韩琦裹着厚厚的大氅,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上,脸色蜡黄如金纸,每一次咳嗽都撕心裂肺,手帕上沾染的猩红触目惊心。
短短几日,病情急转直下,医者束手,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岐王赵颢,这位素来以“贤王”示人的宗室子弟,此刻脸上再无半分温润,只剩下阴沉。
富弼、吕公着、吕惠卿、冯京等人围在他身边,个个面沉如水。
“殿下!”吕惠卿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目光灼灼地盯着赵颢,“您都看到了!王安石、章惇、林从文,他们这是要翻天啊!”
冯京立刻附和,:“何止是翻天!他们…他们这是要绝了我大宋的根啊!
官家龙体沉疴,生死一线,正是社稷危难存亡之秋!
可恨那王安石,竟敢假传圣旨,矫诏封黄忠嗣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总揽天下兵马?见令如朕亲临?荒谬!天大的荒谬!官家当时的情形,如何能下此等诏书?
这分明是王安石一党的阴谋!是他们夺权的障眼法!”
富弼咳嗽一声,接过话头,他的声音苍老却带着一种沉痛的控诉力量:“殿下,此事的关隘,不仅在那一纸矫诏。
您想想,自官家呕血昏迷,福宁殿便如同铁桶一般!
皇城司亲兵把守,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官家真实情况如何?这是什么?这是隔绝中外,挟持天子,囚禁国母啊!”
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赵颢,语气愈发悲愤激昂:“殿下!您是官家的亲弟!
是先帝的嫡子!血浓于水,骨肉至亲!
如今圣躬不明,奸佞当道,封锁宫禁,隔绝内外,其心叵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要等官家…驾崩之后,一手遮天,行废立之事?还是要…要行那弑君篡逆、人神共愤之举?
我等被他们构陷罢黜,已是待罪之身,死不足惜。然则,殿下!
您乃龙种凤裔,宗室至亲,值此危难之际,您岂能坐视不理?岂能眼睁睁看着奸佞毁我大宋基业?!”
吕公着也沉痛地接口道:“稚圭兄病体沉重,无法亲来,但他临终前…咳咳…是清醒时最后的嘱托,亦是让我等转告殿下:国不可一日无主,更不可落于权奸之手!
殿下身负天命,当此危局,唯有您站出来,才能拨乱反正,匡扶社稷!
否则,一旦官家不测,奸党得逞,则大宋危矣!赵氏宗庙危矣!
我等阖族性命是小,这万里江山倾覆,祖宗基业毁于一旦,才是真正的滔天大罪啊!”
冯京急切地补充道:“殿下!我们并非全无依仗!宫禁虽被皇城司把持,但宫外并非铁板一块!
捧日军副都指挥使刘进,是韩公门生,忠心耿耿!
殿前司都虞侯孙德胜,其弟在我府上为幕,亦可暗中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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