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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莱最近比兰陵还急,棉花收下来俩月了,这边棉籽还没去完,那边又得开始纺线织布,连自己加上才二十人,根本完不成任务。我本来想提醒她到两个庄子上再召集点人手,冬季农闲,蹲家里没事干的媳妇、姑娘一抓一把,随后打消这念头,自己当管事的连这点主意都不敢拿就太说不过去了。
冷眼看着,颖也过来过去的假装没知觉,光是嫌工程慢,时不时撂两句不满的话。
一早我出门就发现达莱站了门上探头探脑的,没理,下午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廊堵我,低个头,“……”吱吱唔唔不知道她说什么。
“想说啥?”刚从农学院回来,今天才从工部调来了几个专业人士,开始着手完善植物门类资料,我按自己印象里生物课本做了个范例,每种植物都得有学名、特征、生长周期、生长环境、图绘和标本等等,依次归类。这是个大工程,在资金不充裕的情况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和大家一起先制度了个由国内至国外发展的三年计划,一天下来忙得东倒西歪。“赶紧,我忙一天累得腰酸!”
“忙不过来……”达莱扭了衣角小声抱怨:“您给的人手不够。”
“你瓷啊?人不够找人去,找我干啥?”习惯颖和二女这种杀伐果断的女人,见达莱这模样就觉得窝囊,就想野蛮。
“……”
“还不快去!瓷码二楞,往后这些吾民自己做主,啥主意都让我拿还要你有屁用!”见丫头怯生生朝后退了要走,“往后堵人别站到风道上,鼻涕流得三尺长,擦干净去。”
这么长个过廊非得站了风口上等人,没点脑子。一吹一病,还不都得花钱,万一让周医生治死了我可亏大了。
“周医生什么呢?”迎头正碰了颖过来,“念念叨叨的,又治死人了?”
“为什么要说又?”记忆中除了王修家长未知外,还没出过太显眼的医疗事故。
“哦,那就是记错了。”颖拍拍脑袋,“今年家里豆子、高梁收得多,钱管家亲自过去产朝丰河庄户家里补贴,还得两天才能回来,妾身就忙得死去活来。周医生抱怨今年里小牲口怎么过冬呢,硬是挤着在后村上盖了个牲口棚。临时的,根本不经用,地方太小了。”
“不行就在坡底下再掏俩窑洞,将就下,先过了冬去。明年不是就给素蛋作坊搬了河渠那边么?”
“看吧。”颖朝我肩膀上一靠。“正说去前面看看棉花呢,不想动了,夫君给我挟回去。”
可怜的,一沾了床就睡着了,轻轻帮颖把鞋子脱掉,朝炕里面挪了挪,棉被盖严实,到底是我婆娘,怎么看都顺眼,做梦都念叨云家的地呢,呵呵。
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心头平静祥和。和颖在一起的时候,相互间总是那么默契,做夫妻的时候逾长,言语就越少。可默契程度却随之增加,这就是信任吧,莫名的信任。
想着想着,不自学的也倒在颖身旁养神。累啊,农学在大家的议论中悄无声息的成立了,工部和各地陆续抽调人才朝农学里集中,现在好歹也算有七、八个人,十来杆枪。刘仁轨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认真,也许真的为了名声会不惜代价,大小事务都亲历亲为,光为收集采样的事就坐在工部里和曹老伯磨了整整三天,天不亮就去,天黑才撤,弄得好些人以为他调工部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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