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国皇城,三大殿巍峨矗立,琉璃映日,却隐伏无限杀机。
杨炯勒马第一殿,目光如鹰隼扫过太极殿前开阔之地,倭寇近卫军阵旗招展,刀枪森然,直冲我军而来。
“火枪三段,列!” 声如金铁交鸣。
令旗挥出,三百火枪手踏着整齐步点,如三道铁闸般次第排开,枪口寒光凛凛。
“麟嘉卫,左右翼护持!” 另一彪人马迅捷穿插,占据侧翼高地,手中竟是清一色的精钢劲弩,机括紧绷,蓄势待发。
贾纯刚早已按捺不住,听得杨炯喝令“贾纯刚,率所部下马!神臂弩,平射推进!”,立时吼应一声,翻身下鞍,那匹跟随他转战千里的乌骓马长嘶一声,竟似通晓人意,自行退至阵后。
千余健儿轰然应诺,弃马执弩,铁靴踏地,汇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与火枪阵相互嵌合,如巨磨般缓缓向前碾去。
倭人阵中,一条天皇身着华丽胴丸,指挥阵列严整,步步紧逼,毫无破绽。近卫前锋数百名身着黑甲、头戴狰狞鬼面的武士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挥舞太刀,如疯狗般扑出阵来,妄图冲散弩阵。
“放!” 杨炯令旗斜指。
霎时间,天地失色。
麟嘉卫第一排火枪齐射,震耳欲聋。铅弹如暴雨般泼洒而出,冲在最前的近卫军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胸前、面门瞬间爆开碗大的血洞,污血混杂着碎骨脑浆向后喷溅,将紧随其后的同伴糊了满头满脸。
未等惨嚎声起,第二排火枪已然递补,又是一轮无情的收割。
倭寇冲锋之势为之一滞。
便在此时,贾纯刚的怒吼炸响:“神臂弩!平射!放!”
嗡——!
一片令人牙酸的机括震鸣。千余支特制的三棱透甲弩矢,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贴着地面激射而出。
这弩矢设计歹毒,专破下盘。冲至半途的倭寇只觉腿脚一凉,低头看时,小腿竟已被齐刷刷切断。断腿者惨叫着滚倒在地,旋即被后续涌上的同袍践踏成肉泥。更有弩矢穿透前一人后余势未衰,接连洞穿两三人,将其如糖葫芦般钉死在地上。
残肢断臂漫天飞舞,肠穿肚烂者哀嚎翻滚,浓稠的血浆迅速浸透石板,汇成道道蜿蜒的小溪。
战场瞬间化作修罗地狱,刺鼻的血腥与硝烟味令人窒息。
一条天皇目睹此景,肝胆俱裂,再无半分战意。
“退!速退太极殿后!弓箭阻敌!” 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倭寇残兵如蒙大赦,丢盔弃甲,潮水般涌过太极殿高大的门槛,向殿后广场狼狈溃逃,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与刺目的猩红。
“停!” 杨炯喝令。
火枪哑火,弩箭停弦。
战场上只剩下伤者垂死的呻吟与火焰舔舐木料的噼啪声。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那幽深如同巨兽之口的太极殿门洞。
“毛罡!牛皋!”
“末将在!” 两声炸雷般的回应。
只见左首一员大将,身高九尺开外,腰大十围,面如黑铁,虬髯戟张,手提一柄门扇般宽阔、缀着九个硕大铜环的厚背大环刀,正是“撼山熊”毛罡。
右首那位,形貌更是骇人,豹头环眼,铁塔般的身躯裹在特制的加厚铁甲里,手中两柄车轮巨斧寒光闪闪,正是性如烈火、悍勇无双的“断江蛟”牛皋!
“率重甲盾卫四百,稳步清殿!皮室军长弓,压阵清障!”
“得令!” 二人齐吼。
四百名从头到脚包裹在精钢重甲中的巨汉,左手擎起半人高的塔盾,右手紧握厚背战刀,随着毛罡、牛皋,组成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轰隆隆踏入太极殿那深邃幽暗的门槛。
皮室军的精锐长弓手紧随其后,弓弦半张,锐利的目光穿透殿内阴影,搜寻着可能藏匿的敌人。
殿内空旷异常,唯有几缕天光从高耸的藻井缝隙中透下,映照出飞舞的尘埃。
四周死寂,唯有重甲兵沉重的脚步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回荡,撞击着冰冷的石柱与墙壁,发出空洞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甜腐朽之气,令人闻之作呕。
“他娘的,装神弄鬼!” 牛皋啐了一口,巨斧交击,火花四溅,“有种出来跟你牛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毛罡却眉头紧锁,他那野兽般的直觉嗅到了浓烈的危险气息。“老牛,噤声!不对劲!”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九天惊雷在头顶炸开。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那高达数丈、彩绘着日月星辰、百鬼夜行的巨大藻井,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崩裂粉碎。无数斗大的木块、瓦砾、尘灰,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小心头顶!” 毛罡目眦欲裂,狂吼示警。
然而为时已晚。就在那漫天坠落的碎片之中,数十道水桶般粗细、长逾数丈的恐怖黑影,挟着刺鼻的腥风,轰然砸落地面。
尘土飞扬间,露出了它们的真容,竟是数十条鳞甲乌黑发亮、眼如血红灯笼的巨蟒。这些畜生显然已被秘法催发得狂性大发,刚一落地,便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匕首般的毒牙,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嘶鸣,疯狂地扑向猝不及防的重甲士兵。
“是蛇!不!是蟒!” 惊呼声、惨叫声瞬间撕裂了死寂。
惊呼声此起彼伏,一条巨蟒粗壮的蛇身如钢鞭般狠狠抽在一名重盾兵身上,那精钢塔盾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凹陷下去。
士兵连人带盾被抽得离地飞起,重重撞在石柱上,口喷鲜血,眼见不活。另一条巨蟒则闪电般缠住一名士兵,那足以抵御刀劈斧凿的重甲,在巨蟒恐怖的缠绕绞杀下,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士兵双目暴突,口鼻喷血,连惨叫都发不出,瞬间被绞成一团模糊的血肉铁块。更有巨蟒直接噬咬,毒牙穿透铁甲缝隙,注入剧毒,中者顷刻间面色青黑,浑身抽搐而亡。
殿内瞬间成了血肉磨坊,腥臭的蛇涎、滚烫的人血、破碎的内脏四处飞溅,将原本庄严的殿堂涂抹得如同阿鼻地狱。
“退!快退出去!” 毛罡须发皆张,状若疯熊,手中大环刀发出刺耳的呼啸,九环齐震。
“孽畜受死!” 他看准一条凌空扑向自己的巨蟒,力贯双臂,一招“力劈华山”,刀光如匹练般斩下。
噗嗤!
血光冲天,硕大的蛇头应声而落。
“老毛好刀法!” 牛皋见状精神一振,怒吼着挥动双斧,朝另一条巨蟒七寸处猛劈下去!
“给老子断!” 巨斧深深嵌入蛇躯。
然而,毛罡还未来得及喘息,那被他斩落的蛇头,竟在地上猛地弹跳而起,如同离弦之箭,一口死死咬住了旁边一名正奋力举盾格挡的重甲兵的脖颈。毒牙穿透护颈的锁环,深深刺入。那士兵浑身剧颤,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发出不似人声的嗬嗬怪叫,竟挥刀砍向身侧的袍泽。
“小心!蛇头未死!” 毛罡骇然惊呼。
与此同时,牛皋也陷入了绝境。他那柄深深砍入蛇身的巨斧竟被坚韧的蛇骨死死卡住。那巨蟒负痛,发出凄厉至极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疯狂扭动翻滚,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
牛皋只觉双臂剧震,虎口崩裂,再也握不住斧柄,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被狠狠甩飞出去,轰隆一声砸在远处的石柱基座上,口喷鲜血,眼前金星乱冒。
“老牛!” 毛罡肝胆欲裂。
更恐怖的是,那崩碎的藻井深处,再次传来密集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沙沙声。
无数条细如手指、色彩斑斓的毒蛇,如同决堤的彩色洪流,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它们落地后,便疯狂地寻找一切可以噬咬的目标,顺着重甲的缝隙、面甲的孔隙,无孔不入地钻入。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凄厉绝望到极点的惨嚎,士兵们疯狂地拍打、翻滚,却无法阻止那些冰冷滑腻的毒物钻入体内。不断有人抽搐着倒下,面色青紫,口吐白沫,身体诡异地蜷缩。
“撤!快撤!” 毛罡和挣扎爬起的牛皋,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挥舞兵器奋力断后。
残存的重甲兵相互搀扶,顶着盾牌,踏着同伴的尸体和滑腻的蛇躯,拼死向殿外冲去。
当最后几十名浑身浴血、甲胄变形的士兵踉跄着冲出太极殿那如同地狱入口般的门洞时,殿内凄厉的惨嚎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蛇嘶仍清晰可闻。
殿外严阵以待的我军将士,目睹袍泽如此惨状,无不目眦欲裂,悲愤填膺。
殿门处,七八名被毒蛇咬中、自知无救的重甲兵,竟不约而同地停下了逃生的脚步。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用尽最后的气力,将手中残破的巨盾狠狠砸在地上,以血肉之躯为基,用肩膀死死顶住盾牌,在太极殿门口铸成了一道摇摇欲坠却坚不可摧的血肉铁闸。
“侯爷——!” 为首一名被咬穿了脖颈、半边脸已呈青黑色的校尉,奋力扭过头,朝着远处高坡上那玄色身影,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声咆哮,声音凄厉如啼血杜鹃:“向我开炮!向我开炮!给兄弟们报仇啊——!”
吼声未落,一条狰狞的巨蟒头颅猛地从门内阴影中探出,一口咬住了他的头颅。那校尉身躯剧震,却依旧死死顶住盾牌,未曾后退半步。
“我艹!!!” 杨炯将这惨烈一幕尽收眼底,一股剜心之痛瞬间攫住了他。
这位转战万里、杀人无数的镇海侯,亲眼看着那些忠勇的士兵,以血肉之躯堵住蛇潮,只为给袍泽争取一线生机。那声声泣血的“开炮”嘶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卢启——!” 杨炯双目瞬间变得赤红如血,周身散发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竟让周围亲卫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指着那正被巨蟒噬咬的殿门,声音嘶哑扭曲,如同受伤的孤狼在咆哮:“老子的巨炮呢?!给老子瞄准那殿门!上燃烧弹!轰!轰死这畜生!!!”
恰在此时,一条体型最为庞大、浑身鳞片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巨蟒,竟生生撞开了几具堵门的尸体,巨大的蛇头猛地探出殿门,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杨炯,血盆大口张开,獠牙滴落着腥臭的毒涎,作势欲扑。
“侯爷小心!” 左右惊呼。
轰!轰!轰!
回答那巨蟒的,是数声震彻苍穹的怒吼。
卢启亲自操炮,三门沉重的攻城巨炮早已调整到位,炮口怒焰狂喷。数枚特制的燃烧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坠落的陨星,精准无比地砸向太极殿大门。
其中一发,不偏不倚,正正射入那探出殿门的巨蟒大张的口中。
轰——!!!!
一团巨大的、炽烈的火球在蛇口内猛烈爆开。紧接着是更加惊天动地的爆炸。燃烧弹内蕴藏的猛火油与特制的白磷、铁水混合物瞬间被引爆。
恐怖的金属射流和数千度高温的烈焰,如同火山喷发般从那巨蟒的头颅、躯干内狂暴地喷射而出。
巨蟒连悲鸣都未能发出,庞大的身躯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燃烧的碎肉、鳞片、骨骼如同暴雨般四散激射。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焚尽一切的高温火焰,狠狠灌入太极殿内。
轰!轰!轰!
后续的炮弹接踵而至,狠狠砸在太极殿的梁柱、墙壁之上。这座象征着倭国至高权力的殿堂,在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剧烈颤抖。承重的巨柱被拦腰炸断,雕梁画栋在烈焰中扭曲变形,琉璃瓦片如同冰雹般哗啦啦坠落。
殿内堆积如山的木料、帷幔瞬间被点燃,无数毒蛇在火海中疯狂扭动,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绝望的嘶鸣,顷刻间化为焦炭。
整个太极殿,如同一个被点燃的巨大火炬,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滚滚黑烟遮蔽了半个天空。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与木头燃烧的刺鼻气味。
杨炯勒马立于火海之前,冰冷的双眸倒映着那片吞噬了无数忠魂的烈焰,看着那些在火海中依旧死死顶住殿门、最终与毒蛇倭殿同焚的士兵身影逐渐被烈焰吞没。
所有的悲痛、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冻结骨髓的杀意。
“传令!” 杨炯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万载寒冰,清晰地穿透了火焰的咆哮和士兵的悲呼,传入每一个我军将士耳中:“全军!刀不封,人不留!”
“杀——!!!”
数万军卒同仇敌忾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撼天动地的洪流,直冲云霄。那冲天的杀气,竟似要将天空的阴云都撕裂开来。
烈焰未熄,断壁残垣仍在噼啪燃烧。
杨炯面无表情,一马当先,踏过滚烫的瓦砾焦土,越过已成废墟的太极殿。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忽见一物在焦黑的木炭与蛇尸间反射着幽光。
亲兵拾起递给杨炯,乃是一面古朴的青铜圆镜,边缘镶嵌着奇异的勾玉纹饰,镜面沾满了粘稠腥臭的蛇血,正是倭国三神器之一,八咫镜。
杨炯看也未看,随手抛给紧随其后的王修,仿佛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脚步毫不停留,玄色身影已踏上通往丰乐殿的御道,嘶哑却穿透力极强的吼声再次响起:“卢启!给老子继续轰!片瓦不留!”
“得令!” 卢启双眼赤红,亲自督促炮队推进。
数十门大小火炮再次发出死亡的咆哮,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稍远处的丰乐殿。
这一次,炮火更加猛烈,更加精准。炮弹不再追求破门,而是专挑殿宇的承重结构、飞檐斗拱。
只见那华丽精巧的丰乐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肆意揉捏的玩具。一枚开花弹精准地钻入主殿中央,“轰隆”巨响中,整个殿顶被由内而外掀飞出去,无数雕琢精美的木构件、琉璃瓦当如同烟花般四散激射。
紧接着数炮齐鸣,狠狠轰在支撑大殿的十二根巨大朱漆圆柱上。木屑混合着砖石粉尘冲天而起,在一阵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兽垂死哀鸣般的吱嘎呻吟声中,象征着倭国富庶安乐、宴饮歌舞的丰乐殿,如同被抽去了脊梁的巨人,轰然坍塌。激起的烟尘高达数十丈,遮天蔽日,久久不散。
杨炯勒马于烟尘之外,目光冷冽地注视着那片废墟。然而,预想中倭寇的惨叫并未响起,废墟之中一片死寂,只有木料燃烧的噼啪声和砖石滚落的闷响。这反常的寂静,让经历过太极殿蛇灾的将士们心头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小心!地底有动静!” 军中精通地听之术的斥候猛地伏地,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只见那丰乐殿的废墟之下,如同烧开的沸水般,无数砖石瓦砾开始剧烈地翻滚、拱动!紧接着,一片赤红色的“潮水”猛地从地底裂缝、瓦砾缝隙中汹涌而出。
那“潮水”移动极快,发出令人头皮瞬间炸裂、骨髓都为之冻结的密集“沙沙”声,如同亿万恶鬼在同时磨牙。
定睛看去,竟是无数只指甲盖大小、通体赤红如血、长着狰狞口器的蚂蚁。正是倭国秘传的剧毒之物,石授红蚁。其毒猛烈,噬咬之处,血肉立溃,见骨化脓。
这赤红色的蚁潮无边无际,瞬间覆盖了废墟,并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严阵以待的我军前锋漫卷而来。那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景象,足以让最胆大的勇士也为之腿软。
阳光照射下,蚁群反射出诡异的红光,如同流动的血海,要将一切生灵吞噬殆尽。
“蚁!毒蚁!快退!” 前锋士兵骇然失色,阵型瞬间出现骚动。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让这数不清的毒蚁冲入军阵,任你武功盖世、甲胄精良,也将在顷刻间被啃噬成一具森森白骨,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
“侯爷……咱……咱们没有炮弹了!” 卢启看着那汹涌而来的赤色蚁潮,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连续的炮击,尤其是轰塌太极殿耗费了大量燃烧弹,此刻炮膛滚烫,弹药却已告罄。
“艹!” 杨炯怒骂一声,眼中却无半分慌乱,厉声喝道:“贾纯刚!猛火油柜!快!给老子烧出一条火墙来!”
“末将得令!” 贾纯刚早已按捺不住,闻令精神大振,吼道:“背柜手!上前!快!”
三十名身材魁梧、赤裸着精壮上身的力士,吼应如雷,每人背负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巨大铜柜,柜后连着一根粗长的熟铜喷管,疾步冲到阵前。
力士们迅速将铜柜重重顿在地上,两人一组,一人奋力压动柜侧的杠杆,一人则双手紧握喷管末端的龙头。
“点火!喷!” 贾纯刚嘶声下令。
嗤——!
三十道粘稠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黑色油柱,如同黑龙般从铜制龙口激射而出,瞬间泼洒在涌来的赤色蚁潮前方。
轰——!!!
一道宽逾十丈、高达丈余的熊熊火墙,如同地狱之门豁然洞开,骤然在我军阵前腾空而起。
炽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空气都被灼烧得扭曲变形。冲在最前面的石授红蚁如同扑火的飞蛾,瞬间被卷入烈焰之中,发出密集的噼啪爆响,化作点点焦黑的灰烬,火墙暂时阻住了蚁潮的正面冲击。
然而,石授红蚁数量实在太多,且行动迅捷诡异。
正面受阻,蚁群竟立刻分作数股,沿着火墙两侧,如同赤色的溪流般,绕过火焰,向着我军侧翼包抄而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
“火把!快!用火把驱赶!” 姬德龙嘶声大吼。
士兵们纷纷点燃备用的火把,奋力挥舞,试图驱散靠近的蚁群。然而,这些毒蚁悍不畏死,且体型细小,无孔不入。火把挥舞间,总有漏网之鱼窜入人群。
“啊——!我的腿!” 一名士兵脚踝处瞬间爬上了数十只红蚁,剧痛钻心。
他惊恐地拍打,却引得更多毒蚁顺着裤管向上攀爬!仅仅数息之间,他裸露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大片恐怖的水泡,水泡迅速破裂,流出黄绿色的脓血,露出森森白骨。
那士兵惨嚎着倒地翻滚,顷刻间便被更多的蚁群淹没,惨叫声戛然而止,原地只剩下一具迅速被啃噬得千疮百孔、冒着脓血的骨架。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附近士兵无不心胆俱寒。
眼看侧翼即将崩溃,蚁群就要冲入中军。
“哼!区区虫豸,也敢逞凶!” 一声苍老沙哑却蕴含无上威严的冷哼响起。
只见一直默立在王修身侧的藤原道月,这位形如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妪,一步踏出。
她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蛇头拐杖重重一顿。
“小子们!退到身后!” 藤原道月低喝一声,宽大的灰色衣袖猛地翻飞起来。一把把细腻的、散发着奇异辛辣气味的黄色粉末,如同天女散花般,随着她鬼魅般飘忽迅捷的脚步,精准无比地挥洒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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