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饭是下午多做的,原本是为几个值夜班的工人预留的,每个都装得满满当当,白米饭冒着香气,红烧肉、土豆片、炒青菜,三菜一饭,看着就有味。
他抓起两个,毫不犹豫地塞进随身带的小提包里,又多看了眼那最后一个,犹豫了下,还是拿了。
“反正我今儿啥也没吃,拿三份不过分。”他自言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和那个总是压抑着的“理智”说再见。
刚转身准备离开,却没想到门口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雨柱?你干啥呢这是?”
是工友老范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警觉。
何雨柱顿时脸色一沉,眉头紧紧皱起。他转头看了眼老范,月光映着他半张面孔,那眼神冷得像铁。
“拿点吃的,饿了。”
老范怔了下,试图笑着化解尴尬:“你这——咋不先说一声?那几份是给夜班的……”
“我也能算夜班。”何雨柱抬起下巴,语气生硬,“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开口。”
老范张张嘴,却被何雨柱的神情吓得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何雨柱平时脾气好,可一旦闷着火,那就是连锅都能砸的人。如今看他脸色阴沉,额头青筋微跳,哪还敢再多问一句。
“行,你拿吧,反正也多做了点。”老范讪笑着往边上一靠,“晚上慢点回,路上小心。”
何雨柱点了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去。手里的提包微微晃动,盒饭磕在一起发出“咚咚”的闷响,就像他胸口那口郁结不散的闷气,一下又一下,锤得他浑身都僵着。
回到屋里,他把饭盒放到桌上,一个没动,只是坐在炕边,点了一根烟。屋子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烟灰掉落的声音。他吸了一口,烟气翻腾间,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他饿着肚子等娘下班的夜晚,那时候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和他与雨水两张干瘦的小脸。
他那时候说:“等哥长大了,给你吃一辈子热饭。”
可现在呢?雨水走了,棒梗偷钱,秦淮如责怪,连邻居们的眼神也带着疏远。他就像被这院子一点点剥离出去,被推到了角落里。
他低头,看着那三盒饭菜,沉默许久,最终打开其中一盒,用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米饭早已凉了,但在他嘴里却像有火一样热。他嚼得用力,像是在和什么抗争。
吃到一半,他忽然停下了,望着剩下的两盒,沉思片刻,从炕上起身,将其中一盒小心包好,又走出门,悄悄地绕到对面屋门口。
那是秦淮如家的门。他轻轻把饭盒放在门槛边,低声说:“给棒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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