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死了

病人的名字是松本清长。

他大约四十多岁，长相魁梧，下巴宽大，看起来一副和伊达航一定很有共同语言的样子，很像是大猩猩。

身上的伤势很重，是被霰弹枪在近距离的情况下打中的，虽然打中的部位并不多，腹部和胸腔侥幸没有变成穿风洞，但受了部分伤，肢体部位也开了不少口子。

有源源不断的红色液体从那些伤口中涌出，象征着松本清长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他的血液很快便染红病床。

医生护士们推着病床一路狂奔，就算如此，每隔十几米，还是会有红色的液体沿着病床滴下，在白色的地板砖上留下一块块的印记。

他徘徊在昏迷的边缘，还维持着一定的意识。

十位枪伤病人算是比较紧急的事件，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位搜一的管理官，值夜班的医生们已经全部苏醒，紧急分配好每位病人由谁负责。

手术室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你还在开玩笑！”他崩溃地奔进手术室，“你那么镇定肯定了解一些，你可是一助啊神奈川医生，我们一定要努力，为了前途！”

很遗憾，不会。

倒霉医生：“……”

他微笑了一下，视线在倒霉医生的出汗的脸上转了一圈，把‘不如我们趁热把他推进太平间’的提议吞下，只提醒：“十分钟。”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更倒霉了？”

有的人死了，但还活着，比如即将死去的松本清长，他会一直在倒霉蛋医生的记忆里活跃，并在每一个深夜如约而至，持续拜访。

倒霉蛋医生没说话，却含泪点头。

确认周围没有警方人员，只有医院里的人，他才苦着脸开口：“万、万一抢救失败怎么办？”

“你再慢，就赶不上在松本先生咽气前缝上一针了，很没有参与感，请快一些。”

治疗的经验，那倒没有。

他劫持过医生，逼着对方哆哆嗦嗦地现场消毒并立刻为他疗伤，也自己冷静消毒自己疗伤，还有一两次先扣子弹紧急止血，再事后消毒的经历。

一条未来能看出这位松本清长管理官是真的只剩最后几口气了，最多十分钟便会彻底咽气。

护士已经进行了简单的清理，松本清长之前流出的血已经被擦掉，现在又有新的血液渗出。

以松本清长的职位，一条未来想了想，大胆推测，“三十年内，你别想升职了。”

至于在警方体系中的前途……伪装医生参加警方高层的抢救手术，多多少少会影响一些前途，不过问题不大。

做好抢救失败的心理准备。

倒霉蛋医生的注意力不在消毒上，心不在焉地迅速洗洗刷刷自己的手，没发现一条未来在不动声色地复制自己的消毒步骤，只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忍不住再次确认，“神奈川医生，您真的会处理霰弹枪枪伤吧？”

她把一条未来抢救出来，匆匆交代，“两位快去准备吧，其他医生紧急赶来需要时间，第一场手术肯定是你们来做。”

倒霉蛋医生：“……”

一条未来想了想，纠正：在医生领域不会。

“最倒霉的是松本管理官还有口气。”

他和密密麻麻的伤口对视了几秒，沉稳地接过了针线，又再次凝视伤口们，“……我觉得我要完蛋了。”

麻醉师坐在仪器之前，紧紧盯着仪器屏幕，听到有人进来于是转头，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眼睛和眼部的皮肤，但能看出来一些神情。

倒霉蛋很冷静。

但从来没有在医院，以医生的身份为自己进行过消毒，颇有种新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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