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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五年九月二十八。..
夏季懊热，已经渐渐远离了汴梁城。汴河上的水运也加倍的忙碌起来，几多货物漕粮要赶在秋季之前要运入汴梁京都，在冬季封冻之前做好积储。汴梁城中比往前更是茂盛了三分，城内城外，处处都是络绎不绝的热闹景象。对这个时候赶来汴梁的往来客商而言，汴梁往带的富贵就没必要了，今年汴梁城又添了新鲜事物，就是已然渐渐宣扬开来的汴梁球市子。耸立在汴梁城西金水桥的球市子已经成了超出其他处所的热闹所在，酒肆瓦舍雨后春笋一般的竖立，吸引了不知道几多人去哪里讨生活。球市子几处赛场，都是场场爆满，处处都是人头攒动的景象。周遭配套设施，也顺序递次建好，成了汴梁城一个新的娱乐中心。原来在汴梁城东的瓦舍，更有很多已经迁到了这里，至少也在这里设一个别院。仕女妖娆，更为每日精壮汉子在球场上搏杀流血的雄壮气息，增添上几分脂粉香气。
据传这球市子为平燕萧显谟所设，发现这足球之戏出来，马上轰动京都。更引得天子垂顾，御驾亲临，还留下了几处御笔题字。球市子所得利益，很多还要应奉天家，几乎成了半个皇产。应奉天家的机构，大宋苍生都不陌生，昔时东南应奉局就是气焰薰灼，人人避道。可是此处球市子，却不比昔时东南应奉局，什么人都可以踏足进去，除精彩赛事之外，各项服务都极是周到，充役其间的禁军军汉也不甚拿大，整天笑吟吟的极是客气。这等和天家沾了边的财产，古往今来，都是最为吸引苍生们的。哪怕放到萧言所在后世，英国皇室结场婚，都有十亿人以上守着电视观看。
这段时日，球市子的足球之戏又添了新的花样。原来居于这球市子的二十二队，组成了什么甲级球盟，在其间循环往复角逐。赢者得三点，平者各一点，负者无点。每年角逐，二十二队往复循环厮杀终了，得点最多着为冠。球市子经营之方，拿出十万贯犒赏出来。得点前六名步队，也有数万贯到五千贯不等的彩头。而得点最少四支球队，将降出甲级球盟。
到降出甲级球盟，就总得有去处。这段时日，球市子经营之方，又在汴梁四下，甚而城外乡里，觅空余处所又设立了若干球场，固然一切对比金水桥球市子而言就简陋了许多。原来球市子卡死了只有二十二队，都是先入球市子各家组建起来的。既有好处又有面子，不知道几多人已经看得眼热了。千方百计想加入而不得其门。现在球市子经营之方，就设立了乙级球盟，招揽六十四队，分成四个赛区，也一般的捉对往复循环角逐。每个赛区昔时得点最多球队，就可以升入甲级球盟。每个赛区得点最少两队就清出乙级球盟，除降级球队之外，另寻新成立的球队评估之后抵充。
要加入这乙级球盟却也不是件轻易的事情。凡甲级球盟之中步队，每队出赛一次，非论胜负，便有五百贯出赛费。一季四十余场角逐，就是两万贯以上。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犒赏。乙级球盟步队，每场出赛费不过二十贯，聊充茶汤饮子费用，其余犒赏也一概皆无。但凡申请介入已经球盟角逐，还得向球市子经营之方纳五千贯质押，以为球队经营实力的证明。只有退出球盟，刚刚发还。
饶是如此，这乙级球盟一旦推出，还是趋者如云。球市子一旦呈现，挤垮了汴梁城几多扑社与齐云社？靠着一身气力和耍乐本领吃饭的闲汉原本就是众多，有实力养起一支步队的富家在汴梁城更是比比皆有。能挤入球市子这个体系傍边，面子马上就有了，证明在汴梁城有足够的实力，不管官宦家子弟图个名声，还是商家凭借此宣传自家实力，这份需求都是巨大的。在前些日子招揽乙级球盟各区球队的时候，差点就挤破了头。不知道几多人绕着弯子找关系，什么也要排在前面。
并且推出了这升降级制度之后，就是金水球球市子原本角逐，马上又显得精彩激烈了三分。这些时日观球下来，苍生们已经各有了支持球队甚或球员。原来多半还是看个耍乐，现在就多了一番关切，加倍的陷溺其间。并且对投注博彩，因为这升降级就更平白添了无数花样。为了支持的步队能夺标争胜或者不沦入降级区域，这投注住往就酿成了争一口意气暗示支持的手段，金钱如潮流一般滚滚流入。
这些时日，满汴梁城议论的都是球市子的诸般花样。对球市子经营之方的本领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所谓球市子经营之方，其实就是指平燕萧显谟一人罢了。上个月月中，官家亲临球市子。然后就发出了对萧显的派遣。名目甚长，总之是枢密院贵官。离真正坐上枢密院执政位置，也不过就差着知一路军州再加上一任路帅的资序。并且还负责提点检查京都禁军财计事。这球市子正是属于禁军财计事之一，还直接应奉官家内库。而这萧显谟得派遣之后，果然不负官家厚望，马上拿出了各式手段。原本就让人惊叹不置的球市子诸般事宜现在又生出这么多花样来，真正让整个汴梁城都为这般事物疯魔。汴梁苍生，差不多都快忘记了萧显谟的平燕之功，忘了他领兵兵戈的本领，人人都称这萧显谟有财神之目，当日南归大宋，是骑着一只黑虎的！
对众多汴梁苍生而言，只管享受这球市子球赛的刺激热闹，感慨萧言将这里经营成金山银海罢了。可是对立身朝局确当道诸公，朝局转变和自己有切身关系的士大夫阶层，却仔细关注着萧言得这要紧派遣之后更深条理的转变，关注着这段时日汴梁京都因此而产生的每件事情。
萧言得此要紧派遣，旨意发出之后，是一片出奇的恬静。并没有闹出什么意外了，政事堂顺理副署。一直在对萧言的隐相处也未曾有任何举动。
拍台对这份派遣任命，也没有任何弹章奉上。萧言也顺理成章了接了旨意，从南门外的暂住之处搬到了南薰门内，每日都到西府打个转暗示应值，然后回头就去规画球市子诸般事物，恍如这就是检查两路驻泊禁军财计费用事的全部。
一切都是风不生水不起，汴梁京都傍边，一片和谐景象。之前的暗潮汹涌，恍如完全不见了踪影。
可是还有两桩事情，由此而生。大家都是默默关注，看着局势朝着什么标的目的成长。在决定自己做何应对，立场到底站在什么处所。
一则就是前些时日被大家刻意遗忘的燕地与河北善后事，以及西军是否还镇事，终于又摆上了台面。一份份表章从不合处所奉上，都谈的是这个事情。所言之事，大同异。
论及西军事，则言西军远戍在外，已然三年有奇，叠经血战，江南燕地，全军伤亡无虑十万数。将士辛苦，若然再将西军淹留在外，诚恐军心士气解体，生出不忍言之事。更兼西贼仍在，近来颇有捋臂张拳之势，此刻陕西诸路空虚，燕地既平。为防西贼事，为体恤西军将士事应该尽速让西军回镇陕西诸路，为国屏藩。西军将养元气，早日恢复，将来一旦国家有事，也可以奉调即出。这些言辞傍边，所谓西军，都有志一同的只是指泾源、熙河、秦凤三路军马。
而论及燕地河北戍守，则都言需要重立河北军镇。原来河北虽有诸多军镇，可是早已废弛不堪，所谓十余万驻泊禁军现在十不存一。厢军更是不得指望。各种团练、弓箭社、民社强壮制度，更因为宋辽之间百余年承平，早就预坏甚而连名义都没有了。必须重新开立河北军镇，以一部从汴梁调出可用之军充为骨干招募民间勇壮以为成军。河北如此，燕地与河北可称一体，燕地为前哨，河北就为依托。河北军伍废弛，燕地更是新辟之土，更要建立守备各处军镇。以河北驻泊禁军镇为依托，就可以括揽燕地豪强，使之成军。如此整理精炼下来，河北燕地，当作深固不摇之势。
河北燕地如此措置，则与河北燕地成为羽翼，也是对北面防御体系重要组成部分的河东。军伍废弛之况，与河北也差不了几多。河东也必须重新开镇，以强兵镇之，大宋对着北面的战线，才能完整稳定。必须同样以汴梁京都驻泊禁军精强一部出外镇之，以为骨干。括募民间强壮，以成强军。
既然了要调驻泊禁军接防西军，以之为骨干重新开镇，整理北面防务。自然就少不了提及要调哪些军马。表章之中，都言及京都禁军大部，情形同样不堪，非经严加整练，不足以供驱使。现在京都傍边，可用之军无非两部。就是入卫的环庆军与神武常胜军。两部出外驻泊，环庆军居于河北燕地，神武常胜军居于河东。河北燕地与河东两军齐备之后，大宋北面，就深固不摇了，任何仇敌，都可应对。
有的表章还更进一步，谈及了人事放置。环庆军统帅王禀，原本就是国朝重将。出卫河北燕地之后，可领燕地戎马总管，甚或缘边抚慰使名义。王禀威望素著，又曾经加入伐燕战事，实属人地相宜。资序也是足够了。当可自力行事。
燕地河北文臣与他，各行其是，各当其责，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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