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宽警惕地看着侯五:“你什么意思?”
侯五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一条来钱的门路,就看你敢不敢干……”
侯宽的心跳陡然加快:“什么门路?”
“刘汉山。”侯五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为孔家藏了一笔财宝,少说也有一万锭金银元宝!”
侯宽手中的烟掉落在地,他一把抓住侯五的衣领:“你胡说什么?”
“我当孔家管家那些年,少爷孔留根和我说的。”侯五挣脱开侯宽的手,“刘汉山那老狐狸藏得很隐蔽,但我敢肯定就在刘家。”
侯宽呼吸急促起来,厚实的嘴唇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线。他想起刘汉山那始终波澜不惊的表情,想起刘家明明没什么产业却总能过得富足……难道传言是真的?
“老五……”侯宽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事儿有几分把握?”
侯五伸出五根手指:“至少八成!我虽然不知道具体藏在哪里,但肯定有!只要找到,够咱们花几辈子的!”
雨又开始下了,雨滴落在侯宽发热的脑门上,凉丝丝的。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讲的故事——有人因为贪财害命,最后遭到了报应。但转念一想,如今这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老五,”侯宽咬了咬牙,“最近你什么事儿都别干,专门去寻找这笔财宝的线索。要是能找到,你娶媳妇、盖房子的钱都有了,我当官送礼的钱也不用发愁了。”
侯五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真?”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侯宽拍了拍胸脯,“不过这事儿得保密,尤其不能让刘汉山知道!”
“放心!”侯五搓着手,“我明天就去刘村转转,就说去看望老东家……”
两人又低声商议了一会儿,直至天色彻底暗下来,才各自散去。侯宽在回家的路上,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雨幕之中,刘家大院的方向隐约可见几点灯火,在他眼中却化作了闪闪发光的金元宝。
“刘汉山……”侯宽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等手段……”
路过一家酒馆时,侯宽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个铜板,还是推门走了进去。他要了一壶最便宜的酒,独自坐在角落里盘算着。倘若真能找到那笔财宝,莫说送礼,就是买个官做也绰绰有余!到那时,他侯宽就不再是什么狗屁副参谋长,而是名副其实的县太爷!
酒入愁肠,侯宽的思绪愈发飘远。他仿佛看见自己身着绸缎官服,高高在上地端坐在县衙大堂;看见庞媛媛低眉顺眼地为他端茶倒水;看见刘汉山跪在地上求他饶命;看见韩耀先、马高腿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像狗一样趴在他脚边……
“砰”的一声,侯宽重重地放下酒碗,把旁边打瞌睡的店小二吓了一跳。
“结账!”侯宽豪气地拍出两个铜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出酒馆时,秋雨打在他发烫的脸上,却无法浇灭他心头那股愈烧愈旺的贪欲之火。
回到家,妻子王氏已经睡下了。侯宽摸黑爬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金银财宝的影子。直到鸡叫头遍,他才迷迷糊糊地合上眼,梦里全是金灿灿的元宝和珠光宝气的首饰……
第二天一早,侯宽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侯五。他特意换了一身便装,戴了顶破草帽遮住脸,鬼鬼祟祟地溜进了侯五租住的破院子。
“怎么样?有线索了吗?”侯宽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
侯五正在啃一个冷馒头,闻言翻了个白眼:“我的侯大参谋长,你当我是神仙啊?昨晚才交代的事,今儿个就能有消息?”
侯宽尴尬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二十块大洋,你先拿着当活动经费。记住,一定要快!庞媛媛那边还等着我的礼呢……”
侯五接过钱,掂了掂,满意地塞进怀里:“行,我这就去刘村转转。不过……”他犹豫了一下,“刘汉山那老狐狸精明得很,万一被他察觉……”
“怕什么?”侯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现在就是个没牙的老虎,还能掀起什么风浪?真要是被发现了,大不了……”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侯五倒吸一口凉气:“你疯了?刘汉山在县里可是有门路的!”
“门路?”侯宽冷笑一声,“现在县里谁不得看庞媛媛的脸色?只要把她伺候好了,弄死个把乡绅算得了什么?”
侯五不再说话,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光打量着侯宽。这个曾经跟他一起在孔家当差的堂弟,如今眼中闪烁的凶光让他感到脊背发凉。
“我……我先去打探打探……”侯五抓起帽子,匆匆出门,好似多待一秒便会有危险降临。
侯宽独自伫立在院子里,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他脸上,映照出一张被欲望扭曲的面容。他摸了摸腰间的手枪——这是当上副参谋长后庞媛媛特批给他配备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自信。
“刘汉山……”侯宽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一道即将入口的佳肴,“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远处,刘村的方向升腾起几缕炊烟,一片宁静祥和之景。谁也未曾料到,一场因贪婪引发的风暴,正悄然向那个宁静的村庄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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