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宽的野心远非如此简单。他所觊觎的,并非仅仅是一个小小的参谋职位,而是手握的实权,是能让他扬眉吐气、傲然于世的地位。
第二天一早,侯宽便前往县城的黑市。这里鱼龙混杂,各种生意都有人涉足。他找到一个专门收购赃物的贩子,压低声音说了几句。那贩子上下打量了侯宽几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侯参谋也干这一行?”
侯宽板起脸,严肃地说:“少废话。有货吗?”
贩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说道:“巧了,刚到手一批‘红货’,成色绝对一流……”
所谓“红货”,指的就是那些从被批斗的地主老财家中抄出来的金银首饰。按照规定,这些东西都应上缴国库,但总有人会偷偷截留一部分,拿到黑市上倒卖。
侯宽跟着贩子七拐八拐,来到一间隐蔽的小屋。贩子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后,里面金光闪闪——金戒指、金耳环、玉镯子……应有尽有。
“这个多少钱?”侯宽指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金戒指问道。
贩子伸出五根手指,说道:“五十块大洋,价格没得商量。”
侯宽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他三个月的工资!但他咬了咬牙,还是掏钱将其买了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点投资又算得了什么?
当天下午,侯宽找了个机会,像献宝一样把金戒指呈给了庞媛媛。
“庞部长,您瞧瞧这个……”侯宽小心翼翼地打开丝绒盒子,说道,“我觉得这红宝石特别衬您的肤色……”
庞媛媛的眼睛瞬间直了。她拿起戒指戴在手上,对着阳光左看右看,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侯宽,”庞媛媛突然正色道,“你知道组织上有规定,党员干部不能收受贵重礼品……”
侯宽早有准备,说道:“庞部长多虑了。这并非礼品,而是我替您暂时保管的‘战利品’。上次抄胡萝头家的时候,不是有些首饰还没来得及登记吗?这就是其中之一啊……”
庞媛媛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你个侯宽!脑子转得挺快啊!”她满意地摩挲着戒指,“行,那就先‘保管’在我这儿吧。”
侯宽心里清楚,这次的投资又成功了。但他也留意到,庞媛媛虽然收下了他的礼物,却始终没有实质性地提拔他。每次他旁敲侧击地提及此事,庞媛媛总是巧妙地岔开话题。
这让侯宽坐立不安。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思考,怎样才能让庞媛媛真正为他办事。直到有一天,他在武装部偶然听到庞媛媛和县委书记张德祥的谈话……
“老庞,那个侯宽……可靠吗?”张德祥的声音从半开的门缝里传了出来,“他可是有前科的……”
“书记放心。”庞媛媛的声音透着几分自信,“这种人若能善加利用,便是一把利剑。况且,他那些黑历史,不正是拿捏他的有力把柄吗?”
“嗯……有道理。”张德祥沉吟着说道,“不过提拔的事暂且搁置,再观察观察……”
侯宽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心中又惊又怒。原来庞媛媛一直都在防备他!什么“自己人”,什么“心腹”,全都是假象!她根本就没打算真正提拔他!
回到办公室,侯宽愤怒至极,将茶杯摔得粉碎。他如同一只困兽,在屋里来回踱步。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浮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侯宽抚摸着锦盒里的首饰,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次一定要成功!”
回到县城后,侯宽并未立即去找庞媛媛。他耐心地等了两天,直到周五晚上——这是庞媛媛通常会在办公室整理文件到很晚的时间。
晚上九点,武装部大楼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侯宽轻手轻脚地来到庞媛媛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
“进来。”庞媛媛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侯宽推开门走了进去,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庞部长,这么晚还在工作啊?”
庞媛媛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侯参谋?你不是请假回家了吗?”
“刚回来……”侯宽走上几步,神秘兮兮地说,“我这次回去,偶然得到了一件宝贝,我觉得只有庞部长您才配得上……”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个锦盒,双手递了上去。庞媛媛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金光灿灿的项链和碧绿欲滴的翡翠耳坠在灯光下闪耀着光芒。
“这……这太贵重了……”庞媛媛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能收……”
侯宽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本子:“庞部长,您先看看这个……”
庞媛媛疑惑地接过本子,翻了几页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上面详细记录了她这些年来收受的每一份礼物,连时间和地点都写得清清楚楚。
“侯宽!你!”庞媛媛猛地站起身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侯宽却从容不迫地笑了:“庞部长,您别激动。这本子仅有一份,此刻就在您手中。我今日前来,是真心诚意想追随您做事的……”
他略微停顿,目光直直地盯着庞媛媛的眼睛,说道:“只要您给我个机会,我侯宽这辈子就认定您了。这份名单,永远都不会曝光……”
一周后,县里发布了一份人事任命通知:侯宽同志担任兰封县武装部副参谋长,协助庞媛媛部长开展工作。
当侯宽身着崭新的干部服,胸前别着钢笔,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武装部大楼时,所有工作人员都立刻立正敬礼,齐声说道:“侯副参谋长好!”
侯宽微微点头,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条“干鱼”不仅重获生机,还要搅起一番风云!那些曾经羞辱过他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脱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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