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下意识地摇摇头,这等说辞未免太牵强了.
"怎么,紫英,我的这个意见不行"方有度见冯紫英神神叨叨地摇头叹息,讶然问道,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对策了,毕竟史氏女身份太敏感,不可能彻底脱罪.
"不是不行,而是觉得方叔你去了刑部才几年,现在也学得下边胥吏的一身手段了."冯紫英感慨道,"这可和我们当初的初衷大相径庭啊."
方有度也是一怔,迟疑了一下才喟然道:"谁不是这样前几日我和鹿友\克繇小聚了一下,酒席上说起各自情形,感觉他们也是觉得在下边做事时间越久,就越发觉得以前自己想象的种种是多么不切实际,要做点儿实事是多么不容易,周围的同僚,县里的士绅,还有百姓,都带来种种问题,也让他们觉得有些迷茫,……"
"迷茫"冯紫英讶然问道:"怎么说"
"那就是事情太多,吏部礼兵刑工商,处处都是棘手事儿,许多都是多年遗留下来的难题,要做事,既要上边的支持,又要同僚配合,还得要士绅的拥戴,百姓的理解,这太难了,可事情这么多,轻重缓急不好分,而且在大家的认知上也有偏差,士绅想的,百姓想的,和上边催促的未必合拍,孰先孰后,谁轻谁重,都很难协调,……"
大概是对那一日吴甡和贺逢圣他们的埋怨发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方有度也是絮絮叨叨地把当日三人的谈话说了个大概.
"他们也埋怨你,只顾着按照朝廷的要求做事,也不管下边的实际困难和死活,一句服从大局,说易行难,但他们也承认你也是迫不得已,许多事情身不由己,……"
冯紫英笑了起来,这是每个到州县去干事儿的同学所不得不面临的问题,就像是自己才到永平府不也一样要面对种种难题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都还要好一些,毕竟是同知,而他们一去就是知县,那就是独自应对一方,挑战更大.
但是他们都还是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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