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不过他。”
“......”
梓君衫冷静了,安静了,也自闭了。
沉晏哭笑不得地对子书钰行礼,说道:“长老,弟子先回去了。”
“去吧。”子书钰语气淡淡。
梓君衫悲愤地咬着小手绢,发誓要在下一次见面时,好好挫一挫这小子的锐气。
为老不......呸,不尊前辈的兔崽子!
-
芜华峰,琉璃小榭。
沉晏回来时,将步履与动作声压得极低。
回廊两侧的海棠花落了一地,被风吹得聚集在一起,层层叠叠,仿若浪潮。
屋内,书云声睡得正熟。
沉晏稍稍靠近,借着透过窗柩的细碎月光,撑着脸,痴痴地看向他。
对于世人来说,似乎只有当摇光仙尊不再位于顶端时,才开始仔细欣赏他的美貌。
但对沉晏而言,他自小便对此有着清晰认知。
书云声的一举一动都有种浑然天成的疏离美感,即使如今侧躺在榻上,也能看出他身量高挑、肩颈纤细。
沉晏敛着眸,企图遮挡自己眼中的深色。
而在他平静的面容之下,是剧烈挣扎的内心。
他试图说服自己,又恨不得将自己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彻底扼除。
但他的理智失败了。
沉晏单手撑在榻边,眸中的神情近乎虔诚,他略微垂首,轻轻含住书云声的唇瓣。
难以想象的柔软触感传来,沉晏几乎屏住了呼吸。
他不敢闭眼,鼻间传来清浅的海棠花香气,几乎是下意识轻吮、磨蹭、舔舐。
薄唇被染出诱人光泽,在分离时发出一声轻响。
师尊知道我这大逆不道的心思么?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如果师尊知道了,自己会怎么样?
跪白玉台,扫青石阶,逐出师门。
后悔么?
不悔。
沉晏伸手,以指腹擦去书云声唇上的水渍。
他站起身,拿走了原本搭在屏风上的淡雅白袍,与外罩的鲜红朱衣。
白袍上落有血迹,不知道是何时沾染。
书云声从不肯告诉自己,在雷劫之后,他的伤势究竟如何。
想必情况......不会太好。
......
......
书云声醒时,看见了规矩叠在一边的银纹外袍,便知是沉晏来过了。
他总觉得有些违和,却又说不出是哪儿。
于是沉晏回来便见书云声坐在榻边,披散着头发,指尖无意识地落在唇上。
那一瞬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口。
可他的声音仍旧平稳,端来亲手做的桂花莲子羹,轻声说,“师尊,吃些吧?”
书云声眨巴眼,等到想不起来也就不想了,他赤着脚走在地上,未曾察觉沉晏晦暗的眼神。
“师尊。”
“嗯?”
书云声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我不知道梓君衫在哪儿。”
沉晏:“?”
书云声:“......”
他开始转移话题,“我外衫呢?”
“弟子拿去浣洗了。”
沉晏回答得滴水不漏。
书云声:“嗯。”
在等待书云声吃莲子羹时,沉晏一如往常般开始收拾凌乱的书房。
名震天下的摇光仙尊,于生活中的自理能力却可称得上一窍不通。
以楚商伽的话来说,自己能在被书云声捡回去后活至现在,简直可以称为奇迹。
因为书云声并不知晓如何照顾幼童,所以,他更多时候都是直接抱着小沉晏去找祁矜或者危今瑶。
拿剑杀兔子,拿剑刮鱼鳞,这些都显得分外寻常。
其中最离奇的,还是某次他痴迷于解读一本新剑谱,将小沉晏给忘在了净行殿。
当然,事后这一大一小都被楚商伽给骂了一顿。
但书云声学得很认真仔细,无论是在那场意外之前,还是之后,他对这个捡来的小家伙都称得上用尽心力。
亲手传授剑法与机关术,识别草药,淬炼武器......更是在小沉晏噩梦不断时,抱着他度过一夜又一夜。
直至如今......
沉晏又想起那件沾染秽物的朱衣,其中浓烈的颜色一如师尊眼下的朱红小痣。
他猛地顿住发散的思维,开始收拾凌乱的桌案。
上边是不知道第多少张未曾成功的符箓,翻阅至一半的剑谱,有关傀儡丝与言灵术的禁书。
什么都有,也毫不在意自己是否会看见。
沉晏摇了摇头,神色似有些无奈。
等他将这些东西整理完毕后,书云声人已经跑到琉璃小榭外边的药圃去了,脸上神色凝重,正如临大敌般地盯着什么。
半晌后,沉晏见他从中扯出一条一米多长的蛇来,口中嘀咕了一句。
依照口型,他推断,书云声说的是“回头喂给肥啾算了”。
可以啾大人的体型,碰上这条蛇,还不知是谁吃谁。
但书云声的确是这样说的,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不错。
他刚将蛇扔进弥子袋,沉晏便端着碗走了出来。
这人仍穿着一身云涟蓝衣弟子服,束高挑马尾,少年感十足,一眼望去,很是随性又洒脱。
“师尊。”
“嗯。”
书云声应声,不动声色地将沾上泥土的手负至身后。
而后......他眼尖地发现,沉晏腰间多了一块沉水玉。
什么时候戴上的?
顺着书云声的视线,沉晏也低头看去,笑道:“前些日子顺手买的,还给师尊捎了一枚。”
书云声瞬间收回视线,越想越觉得不对。
自己的爱徒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跟谁学的?
一定是钟茗。
而此刻,远在陵水都,正被气得满地乱爬(不是)的钟茗:“???”
于是书云声语重心长地对沉晏说道:“爱徒,不要和钟茗学这些陋习。”
沉晏眼神清澈:“欸?”
书云声:“?”
空中传来铜铃声,一只机关造成的玄鹿自云海中跃出,踱步至书云声眼前。
书云声伸手便将那截鹿角顶端给掰了下来。
由玄铁铸造的鹿角,可自由拆卸,里边藏匿着钟茗寄来的信件。
一目十行,上边大致写了陵水都事件的探查结果,与......
书云声呢喃出声:“什么......欺负我年老无力?”
沉晏试探性开口:“一拳干飞二里地?”
书云声一看,下一句还真是。
于是他再次强调:“别和钟茗学这些。”
“弟子明白。”
沉晏垂首,很是乖巧。
书云声继续朝下看去,自钟茗写的满篇废话中寻找关键信息。
“言灵术?果然,这次不止傀儡丝。”
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
书云声烧毁信件,若有所思。
在“蔽日之祸”中,世人仅知为首作乱的傀儡丝,却鲜有人知其中更加神秘危险的言灵术。
若说傀儡丝控制的多为肉.身,且总有破绽可循。那么言灵之术则是直接控制三魂七魄,彻底了无痕迹,一旦成功,即便是当世大能,亦无法察觉。
“师尊!”
“嗯?”
“这只鹿在吃你的药草!”
“!!!”
在将这只机关造物赶出药圃后,书云声看向自家爱徒的后脖颈,放空思绪。
而后,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他微眯双眼,道:“爱徒。”
“为师的衣物,你究竟拿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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