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手术怎么样？”

薄念的眸子突然亮了亮，就像天上一眨一眨的星星，给这静寂又晦暗的夜色，增添了一丝光亮，让人移不开眼。

时凛的目光也被她眼睛里的光芒吸引住了，似乎她眼睛里盛了漫天星辰。

好久没看到这样的她了，明艳又动人……

可是她的问题，又将时凛雀跃的心拉回了谷底，金色镜框下的眼睛移开了，停止了凝视她目光的动作。

“怎么了？时医生，难道手术很不顺利？”

薄念眼里的光淡了一点，却还夹杂着一丝希冀。

如果手术不顺利，自己怎么还没死呢？

她还是有一个好的盼头，至少，在时凛说出来之前。

人总是在还没亲眼见到结果，没有亲耳听到结果之前，还心存侥幸。

“薄念，你听我说，你要有心理准备……”

薄念的手指紧紧攥着身前的被子，咬紧了毫无血色的唇：“嗯，我准备好了，是生是死，我都能坦然接受。”

“手术没问题，但是，你很大概率，最多撑半年……”

时凛的声音低了下去，带了点微微颤抖的尾音，眸子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知道，她眼睛里的星星们一定都默契蹿光了，现在一定又恢复成了以前死寂的样子。

薄念攥紧被子的手指终于松开了，只是无名指那个手指的指甲已经掐断了，深深嵌进了肉里，痛得薄念眼眶湿了。

“半年啊……”

薄念视线黯淡了，眼睛里的星星早就不知所踪了，只留下漆黑的夜，和她的眸色融为一体。

“半年也不错呢，好死不如赖活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呢。”

薄念故作轻松，挤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打趣道：“时医生，我这还算赚到了。我这半只脚都跨进了鬼门关的人，突然又加了半年的时光，我已经很满足了。”

“薄念，我会每天亲自监测你的身体状况，一起寻找解决的方案……”

时凛看着她脸上苍白的笑容，更感觉心里难受极了。

天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告诉了她，你最多只能撑半年。

“好，时医生，长期这么麻烦你，我真的不好意思。我除了欠了你好多次人情，还欠你一大笔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倒也不必算得这么清楚，薄念，你的当务之急是管好你自己。”

对时凛来说，只要她管好她自己，养好身体，那就够了……

“好，我会谨遵医嘱。钱嘛，我也会尽力筹，一定会还给你的。”

时凛一脸无奈看向她，那张惨淡的脸还是没有精气神。

时凛又盛了小半碗，准备递给她。

薄念却扬了扬右手，将手上嵌进指甲缝里的指甲给时凛看，“时医生，你有指甲刀吗？”

时凛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甲已经被刮断了，撕裂到了指甲缝里，上面还渗透了一丝丝血丝，让人看了就有一种很痛的感觉。

“有。”

时凛只好放下碗，从白大褂的包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扣，上面扣了熊猫和猪的小玩偶，看起来很可爱。

钥匙扣上正好就有一个指甲刀。

薄念接过指甲刀，想去剪，指甲刀才剪了一小片，薄念就吃痛“嘶”了一声。

因为一不留神，剪到指甲盖的肉层了。

“还是我来吧。”

时凛从她手心拿走了钥匙扣，眸子盯了一眼，然后亲自给她剪指甲。

他的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的剪。

薄念的视线从他修长的手指，再到他的脸，坚毅帅气的轮廓，让人看了觉得很不真实。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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