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念自嘲笑了笑。

还好她自一开始就没有多余的希冀，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期望值越高，绝望感也越强。

顾景恒的手垂了下去，脑子里全是谢挽那张娇滴滴的脸，她总是脸上挂着甜甜的梨涡，笑咪咪唤他“景哥哥”。

她的身世可怜，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她从来就没有人疼，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任何亲人，她只有他了……

“我说她没病，你信不信？”

薄念还是固执看向他，坚持她的观点。

她知道他不会信，不过，她又在心底攒了一些期望值，万一，他信她一次了？

顾景恒走近了她几步，她就站在他的身前，就隔了几厘米的距离，可他总感觉，他们之间，早就隔了几座大山。

就算是愚公在世，也不一定能将他们之间的大山和所有屏障给一一清理干净。

“念念，谢挽她也需要骨髓……我会尽快安排，给你找配型的……”

他的那句念念，让薄念心疼了一下，从来都是他意乱情迷的时候，会唤她念念，这唯一一次清醒的状态下唤她，却是为了说服她把骨髓让给谢挽。

“我不想等了，我就想要时医生找的那个。”

薄念带了一丝哭腔，声音有点颤抖。

“念念……只要能配型，都一样……”

顾景恒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他却没有办法，他实在没办法看着谢挽死去。

当然，薄念，他也于心不忍……

“没事，我知道你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我反正也活不长了，就算换骨髓，也不一定能活几天，对吧？”

她折断了花盆里快要枯萎的黄菊花，花瓣已经蔫儿了，零零碎碎洒在花盆里的泥土中。

她不想跟他耗下去了，这个念头愈发强烈了。

顾景恒的手试图去拉她的胳膊，她却神经反射躲开了，躲的过程中还扯到了右手，疼得她冷汗直冒。

“薄念，你别道德绑架我。”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薄念只感觉他的话就像放屁，一堆蚊子在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很嘈杂，也很烦人，扰得人心神不宁。

“我要是真要动手抢，你能怎么样？”

她一脸无惧看向他，眉眼间还有一丝挑衅，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却让人莫名觉得心慌慌的。

“你安分点，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顾景恒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真以为一个能配型的骨髓就能彻底治好她。

他甚至现在已经有了恼意，觉得她不识大体。

“都是第一次做人，我凭什么要让着她！”

薄念突然歇斯底里吼了一声，眼眶也湿润了，不争气流了几滴眼泪。

“顾景恒，你是眼睛瞎了么？还是你耳朵聋了？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没病她没病，你从来都只信她。凭什么？”

“我是不会让着她的，就算她真的得病需要骨髓，我也不会让着她！”

薄念几乎是咬牙切齿，用左手的衣袖擦干了眼泪，眼泪黏糊糊粘在了红色毛衣的纹理上，连同小雨滴，一起蒸发进了毛线中。

薄念只感觉全身冷得厉害，特别是心脏的位置，一股刺骨的凉意透过毛衣传入了身体，让她身体打了一个冷颤。

深秋时节，天气一直都是冷冷的，总有一阵寒风肆意妄为，冷得厉害。

今天还下了雨，本来就清清冷冷的空气，更增添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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