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肆尘全程没怎么说话,目视着一个个吊唁宾客来去,堆了满地的花圈祭品,收了数趟都收不完。
安静站着,全然一个在这场盛大风光葬礼中撑门面的存在。
只在被那几位叔伯攀谈说了纪濯和父母后,敛眸微垂,情绪更加低沉难测。
顾虑得到证实。
只庆幸,幸好没告诉纪濯,不然一定接受不了。
……可是,又能瞒到几时呢?
他不喜势利的纪家夫妇。
可他真的心疼纪濯。
*
那边,被他心疼挂念的纪濯,在看到兰笙被逼问后硬着头皮点头确认后。
没有大家想象的痛彻心扉。
反而是如死水一般的平静寂然。
甚至有些怔住,失神几秒,再次问了遍:“……真的吗?”
兰笙踌躇:“你……没事吧?”
他是知道那对伪善父母有多恶劣。
然而。
就如谢肆尘想的一样。
毕竟是父母。
虽然作恶多端,对自己的人生造成那样多的痛苦。
可以如纪濯这样单纯善良的性子,断然是不会到希望他们去死的那步。
兰笙直勾勾盯着纪濯,想到会诊时宋瑾佑等几个医生再三确定暂时隐瞒的事情,神色无比紧张。
“你……你别难过,就那样的人渣父母,没了也不可惜!”
“而且……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就都是命……你就当,就当老天来帮你收坏人了!”
空气死一般安静。
沉默的兰笙开始犯怵。
他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救!不然还是赶紧逃回e国吧!
不管是纪濯出了事,还是让谢肆尘发现他大嘴巴。
他都没好果子吃啊!
想到之前目睹的绝命航船,兰笙觉得这友谊也不是非要强求。
——就纪濯这一颗心吊谢肆尘身上的样子。
除非谢肆尘嘎了,否则他这辈子都没可能!
兰笙一个激灵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来还要赶飞机,你等你老公吧,我先撤了!”
兰笙拔腿想走。
兰笙腿没拔动。
缓缓回头,对上那不顾还扎着针的手,一脸执拗环抱住他还在床上一只腿的纪濯。
纪濯黑白分明的眼瞳掩下复杂,认真开口:
“你先别走!趁我还清醒,给我讲清楚都发生了什么!”
兰笙瞪大眼睛,盯着那开始回血的针头,悲伤哀嚎:
“濯啊……你放过我吧!我不想跳海!”
纪濯皱眉不解:“什么跳……?”
“咳咳咳!”门突然打开。
去而复返的宋瑾佑隔老远就听到某被恐吓人士朝嫂子告状跳海,心虚的一批。
强装镇定进屋,就看到这他逃他追的手腿纠缠现场。
宋瑾佑原地沉默。
一时间嫂子爬墙、嫂子跑了、肆哥疯了系列连续剧在脑子里滴滴警报上演。
发现那威胁自己当事人的沉默表情,兰笙跟着沉默。
随即肉眼可见的慌乱天塌。
完蛋了要跳海了啊!
方才顾忌着伤到纪濯,没敢用力。
这下不用力就没命了!
兰笙边说着边用劲拔出腿:“我我我……我真的要走了!”
纪濯还是没恢复的体弱病人,当然没力气拉住。
一时之间,惯性向后仰。
混乱终止于一道飙来的怒气冲冲呵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在这儿围着欺负我宝贝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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