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酒客起哄:“输了输了,王掌柜喝酒!”
王老爹热得把衣襟脱了一半,举起酒坛子就咕嘟咕嘟灌个痛快。
“王老爹输啦。”
青菱瞧着王老爹这乐呵的模样,庆幸世子没有来,不然可不就露馅了?
沈妍直到站在酒肆门前,还觉得这一切恍然在梦中。
上辈子自从嫁进侯府后,侯夫人不喜她和春花巷的街坊来往,她为了讨好侯夫人,至此再没来过王家酒肆。
如今重新踏进这熟悉的地方,仿佛回到了以前在春花巷的日子。
她心中悲喜交加,却在听到桌边熟悉的吆喝声时,只剩下欢喜,展颜一笑:“王老爹,今天输了第几回啦?”
“是妍丫头回来啦。”
王老爹看到是沈妍,抱拳让酒客们继续,他迎过来,捋着还挂着酒珠的短须,摇头不认:“别胡说,老爹怎么可能会输!”
青菱挤眉弄眼笑道:“王老爹最近身子可好呀?”
王老爹挑起眉毛,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什么话?
“咒老爹呢?老爹命长着呢,活个三十年没问题。”
青菱咧嘴笑,并不说原因。
沈妍面有愧色,皱眉佯装生气,乌黑的眸子瞪着青菱,让她别笑话人。
青菱吐吐舌头,拿出带来的棉布和一些下酒的果干、肉干等物,交给王老爹:“这是姑娘孝敬老爹的,给老爹和婶娘裁冬衣穿,肉干,果干是给老爹当下酒菜的。”
王老爹有一个酒肆,一家三口日子尚过得去,往日看沈妍和青菱两个女娃娃不容易,还交代凤丫多照顾着些,又怎肯收她的礼?
摇摇手:“我有衣裳,你婶娘才刚给我做了两身。你在侯府自己手里要留些体己,莫要都花出去。”
沈妍听着这些平实无华的话,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只让王老爹收着:“我都有留呢,老爹放心。那天回来,没来得及探望老爹和婶娘,我这是赔罪来呢。”
王老爹大手一挥,赔什么罪?又不是小时候跟凤丫捣蛋。
“跟老爹客气什么?日后回来常来家里坐就是。”
王家酒肆前头卖酒,后院几间房便是凤丫一家住的。
凤丫在后院帮着王婶娘添柴酿酒,听着声音熟悉,估摸着是沈妍来了,从后院出来。
沈妍拉过她,呜汪汪的眸子眨巴着求她帮忙。
凤丫是知道沈妍的,她是过意不去,若是不收,她心中只怕不踏实,便劝王老爹:“爹,侯府什么都不缺,阿妍这是孝顺你老人家,你若不收,阿妍心中指不定多失望呢。”
王老爹看女儿都跟着劝,想着这也是沈妍的心意,若是不收,还不知孩子心中怎么想。
便收了下来,嘴里唠叨:“以后人来就行了,可不兴这些规矩。”
沈妍乖巧点头:“是,知道啦。”
“你等我一下。”
凤丫知道她出来一趟不容易,跑回后院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坐在镜子前一通捣鼓。
王老爹和王婶娘看着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女儿,如今竟坐在镜子前描眉扑粉儿,百思不解。
王婶娘知道沈妍和凤丫之间几乎没秘密,拉着沈妍问:“阿妍,你瞧着,她在做什么?
凤丫还没跟家里说过周大哥的事,沈妍半点不敢透漏,只把嘴巴闭严了,答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我瞧着像是她最近新学来的。”
王婶娘半辈子除了成亲当天扑过粉儿,便没再动过这东西。
平日里来往的街坊,也没几个扑粉儿的,她觉得那东西扑在脸上,像红屁股的猴儿,有钱买这玩意儿,不如买一个大猪肘子香。
思来想去,便只能是这个缘由,凤丫就爱捣鼓一些没见过的东西,王婶娘没多想,嘱咐沈妍和青菱好好玩,便酿酒去了。
凤丫从屋里探出头来,用唇语问沈妍:“我爹和我娘在不在外头?”
沈妍和青菱一个防着王婶娘回头,一个防着王老爹出来,眼见二老都没注意她,两人齐齐摇头,让她快点。
凤丫一阵风似的出了后院,套上家里送酒的驴车,招呼沈妍和青菱上车便挥动鞭子。
驴儿习惯了鞭子声音,挥鞭它就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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