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他还是这么做了。
她微微睁开眼,迷茫之中看见自己的神识正在向栾之的掌心浮动而去,她微微一笑,道:“栾之,那七七四十九道天雷,今次我这些缕神识,便就还个干净,自此,我弓月再不欠你什么了。”
这话一出,她方才觉得,先前万般痛苦,却都比拟不及这一句话的冲口而出。
她分明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正在一点点碎裂成粉末,每一颗粉末都化作了尖锐的刺,随着血液散入全身,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痛,可面上却还要坚持着,对他笑。
栾之的目光似乎相当惊愕。
她道:“七七四十道九天雷啊……,我信你当初替我承shou的时候,并不是想让我拿神识来还的,只不过现在你没了当初那份心思,我也没了,就到了相互清算恩怨的时候了。你若是觉得几缕神识还是太轻、不够,那我也就这样了,没什么能再给你了。”
他又静静看了她好一会,眼中情绪复杂幽深,最终掌心抚上她的眉眼。
弓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倦意扑天盖地涌向她而来,任她心中再是抵抗,却是难以抗拒,几经纠缠,最终睡去。
临昏睡之前她还在想。
自己这一番话,一定让栾之很下不来台吧。
这一觉睡的浮浮沉沉,却总是难醒,栾之什么时候起身,什么时候在屋内走动,又走了多少步她都清清楚楚,平生头一回晓得清醒着被梦魇的滋味。
等她真正的清醒过来的时候,殿中还在暗着,栾之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不在了。
她慢慢坐起来。
她突然觉得,原来自己醒来的时候,竟仍然还是希望着他能在身边的。
肩头有些微痛,却明显又比昨夜要好很多,她起身下地利落的更了衣,这才震惊的发现自己那一身血污的衣服已经不知去往何处,又不禁心头一跳,上下比量了一下自己,不自禁的抚了抚自己的心口。
天,回来的时候自己这一身衣服……
是谁给换的?
再是想搞清楚,却也不敢去搞清楚。
更何况这个时候还搞清楚这个有什么意义。
她弓月活到十四万岁,不至于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开。
算。
她匆匆洗漱了一番,来伺候的小仙娥被她吩咐去旁殿伺候小狸起身,顺便让小狸去水宫后园等她。
数年前她离开一清宫的时候,被迫强行出远尘山。不曾与小狸道过一个别,现下她离开这东海,没打算与小狸道个别。委实也是迫不得已。
现在她的神识被栾之取了些许,再加上她现在全凭着她母亲的金元才能撑个场面,便就是满打满算她这一身修为不减分毫,笼统计算,她想在栾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无论是来强的来是智取迂回,只要她还有几分自知知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小狸看似和她关xi不错,但是她心底清楚,到了关jiàn时刻。小狸听谁的又更怕谁,那自然毫无yi问,这也绝对不是她弓月用几顿好吃的就能收买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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