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心想,跟这感情用事的大词人,再聊下去,自己估计得戴上一个谋反的罪名。
“好了,两位,吃了咱老汉的馄饨,就不思忧了。”刘老汉拿出个大瓷碗,将馄饨盛了上来,舀了一碗白汤,又把剁碎的葱花虾皮等配料。
柳明接过那碗,见馄饨皮薄馅多,再加上那紫菜虾皮的浇头,胃口大开,顷刻间,便吞下好几个。
“味道不错,老伯,能吃到你的馄饨,真是幸福啊。”柳明边吸溜着口水边道。
“哎……”刘老汉将白毛巾搭在肩上,叹口气道,“再过几日,也许就吃不到这馄饨了。”
“为何?”
“你没听吗?”刘老汉压低声音道,“那范公下野之后,咱这新法,也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您也关心新法啊?”柳明有些忍俊不禁。
刘老汉挠挠头皮道:“相公,老汉我目不识丁,按理不该管那些大人的事。可是,这新法有一条是讲减徭役,咱这贩交的契税,从三分降到了一分,这可是好事啊。”刘老汉指了指柳明的碗道,“咱这契税交少了,咱就给客人多加两个馄饨。以前八个,现在十个。可是,老刘我听,这支持新法的朝中大官们都被黜落了,新法要是一废除,咱这契税上去了,我老刘这馄饨可就赔本了。”
刘老汉面带愁容道:“我还听,新法废除后,那旧法的商契还要调高,变成四分利,这可让咱们怎么活啊?老汉我不如回家种田去了。”
柳永更是义愤填膺挥手道:“庞党专横,迫害我朝廷清流。三变自与他们势不两立!”道紧要处,他抓紧柳明的胳膊:“明儿,你可莫学大哥那样,对于朝政之事,畏首畏尾!”
“畏首畏尾?”柳明暂时不理柳永的再次“感情用事”,他问道:“大伯对于朝政很谨慎吗?”
“当然……”柳永不屑道,“他那样的商贾之人,哪敢发表自己的见解?”
等等!
柳明眼瞳微缩,似乎领悟到什么,他立即站起身来,往北面跑去。
“明儿……你去哪?”柳永惊愕道。
“永叔,我去书院!”
柳府正厅前,柳先达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面带悠闲地品着茶。他望了一眼桌上的那封定亲的裱金草贴,拿起拆开自言自语读着:
“亲家,杨某谨以县南四进院一套,迎娶柳杏儿……”
柳先达越读越是面露笑容,他看着坐在次席的柳永与柳远志,得意朗声道:“如今……我们柳府也是高攀了贵枝儿,与那杨大人结为亲家,可是阖家之喜啊。”
柳永与柳远志,两人都垂头丧气地坐在次席。这家里的婚配之事,按照家训族规,权且由大掌柜柳先达安排,这哥俩儿可是一办法也没有。
此时,一大帮媒婆穿红戴绿,从里屋叽叽喳喳出来,朝柳先达作揖道:“多谢大掌柜招待……”
“嗯……”柳先达微微一笑,“王婆……这婚轿,明日便安排吧。”
“大哥……不是后天吗?”柳远志站起身来,道:“这也太急了吧……”
“夜长梦多。”柳先达摆摆手,“早些办妥,我也好睡个安稳觉。”
“那行……”脸上一粒黑痣的王婆夸张笑道,“柳大掌柜安排的事情,我王婆一定给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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