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命官,有且只有一个主子。
那就是当今皇帝!
这厮居然想从当今皇帝手里抢下属,这不仅是在打朝廷的脸,更是打算和朝廷扳手腕啊。
他心里一万个不想答应。
但想到母亲腿上足有巴掌大小、深可见骨的伤疤,想到方家次子近几个月来的强势崛起,想到这些年母亲和自己在家族中遭受的际遇……
也不知过了多久。
当空中的雷霆再次响起的时候,李牧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李牧,叩见主公……”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吹进堂屋,顷刻间淋湿了李牧的全身。
方永孤零零的坐在烛灯旁,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身前的盘子里,鱼香肉丝里的肉和菜被分隔成了两半。
“鱼香肉丝里没有鱼,更不会出现熊掌。”
“我这里没有熊掌,只能想办法给你创造鱼了。”
“明日,强占过方家布庄的任员外会食物中毒而亡,这是你上任金陵的第一功。”
方永说罢,向跪在地上的李牧摆了摆手。
“去服侍你母亲休息吧。”
“通知家里信得过的人,如果你母亲回京以后有过激举动,务必阻拦下来。”
李牧站起身来,双眼紧盯着方永走向通往厢房的廊道。
背影明明那么恐怖,却又感觉那么孤单。
“母亲,这些年您受苦了。”
“给孩儿一点时间。”
“劳烦您在坚持坚持,孩儿只需要一点时间……”
方永没有回常住的卧房,而是去了阿奴以前睡的陪侍房。
看到坐在床上的沈碧落,方永心中微微惊讶,却又不觉得惊讶。
方永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女人。
主要是身体坚持不住,受不了这女人的连续折腾。
“苏姐姐已经睡下了,方才是我替她守在廊道里。”
沈碧落难得主动的解释到,“姐姐在养胎,惊扰了她对胎儿不好。”
方永踏出房门的半只脚收了回来。
这女人明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去找她,还要故意过来刁难自己。
方永径直走到床边,做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道,“说吧,什么事?”
刚刚坐下,便见沈碧落的玉手向自己伸了过来,抹掉了他眼角的湿润。
“已经能对经历过的苦难冷眼旁观,却会为无关自身的幸福潸然泪下。”
“这一次,你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方永躺倒床上,没好气的瞪了沈碧落一眼,“说人话!”
沈碧落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敛,严肃道,“我来就是想提醒你一句。”
“想要谋天下,你的心,还不够冷!”
……
天空如同河水倒灌,淤积的雨水淹没了打更人的脚踝。
金陵城北,靠近城墙处的繁华府邸内。
一名身穿补丁的老者一瘸一拐的把托盘放到床边。
“老爷,该用膳了。”
大床之上的鱼眼中年一脚踢开怀里的女人,习惯性的拿起了托盘里的蜜糖水。
“天还没完全亮,城墙外为何会如此吵闹?”
“老爷您有所不知。”
“金陵下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雨,河流水位大涨,城北靠近河流的那些人户家里都被淹了,都等着宵禁解除后进城避难呢。”
“哦?”
“大水?”
鱼眼中年将蜜糖水一饮而尽,惊到,“大水之后必有大灾。”
“屯粮!”
“吩咐府中所有人,火速屯粮呃……”
鱼眼中年身体抽搐,一双死鱼眼不可置信的瞪着面带微笑的补丁老者。
“狗奴才,你…你竟然敢给老子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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