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睡觉公公也要盯着吗？”方永脸色阴沉的质问道。

鱼无服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奴才自会回避，但不会离开县子大人太远。”

“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还请县子大人多多担待。”

“有些事情熄了灯都一样，奴才少了那玩意儿，也占不了夫人们的便宜，还请县子大人放宽心。”

房中吹起一道阴风。

明亮的蜡烛被阴风吹灭，方永借着阁楼屋檐上的烛光扫视房间，却如何也找不到鱼无服的身影。

方永也不在意，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这两天晚上被王皓月折腾的够呛，他太需要一个抛开男女杂念睡觉的地方了。

一夜无话。

方永是被李牧的怒吼声吵醒的。

李牧一身戎装站在门外，涨红着一张脸和鱼无服对峙。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鱼公公要是再继续阻挠本特使，休怪本特使不客气！”

叫破音的怒吼声吓得方永从床上蹦了起来。

“不是让你去召集那些朝拜者和苦行僧了么？”

方永早有预料的问了一句，自顾自的穿起了鞋。

“金陵城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全部被和尚堵死了。”

“那城防营校尉梁艺龙是崔家的隔代外戚，根本不听本特使的号令，也不去管那些僧侣。”

“现如今城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本特使又不敢乱添杀戮……”

李牧还没抱怨完，耳边再次传来了方永的问话。

“四个城门加起来有多少和尚，为首的怀素大师在哪里？”

李牧惊得浑身一抖，身上的怒气瞬间消散大半。

这厮居然知道拦城门的领头人是怀素和尚！

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样，估计是早就做好谋划了。

李牧心里想着，心中对方家次子更加看重了。

一个月前，他还能和方家次子侃侃而谈。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方家次子已经开始未动而先谋，达到先人一步的境界了。

此子的成长速度，实在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老实向方永答道。

“怀素和尚在南城门，另外三个城门口也有一位江宁名寺的大师坐镇，僧侣加起来有近两千人，其中以南城门最多。”

“那些和尚从四更天就堵在城门口诵佛经、讲佛法，我们该怎么办？”

“把你留在城里的兵力分成四股，护送幻音坊歌妓前往城门，声势越大越好。”

“到了城门口，其他事就交给幻音坊。”

“不管发生了什么，除非那些僧侣做出触犯大隋律法的举动，否则都不要去管！”

方永再三叮嘱之余，主动帮苏小小穿起了鞋。

“前段时间每天夜里与你合唱，还未在人前展示过。”

“既然那怀素和尚不听劝阻，你便与我一同去会会他吧。”

昨日怀素围堵官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了怀素一次，还许诺给予怀素一些银两，让他去其他地方弘扬佛法。

只可惜那怀素和尚是个从不吃亏的主，知道他在帮人出手打压江南佛教，为了自身利益必定会横加阻拦。

联合附近寺庙里的佛教信徒围堵城门，向世人卖惨博取同情，是最笨且最有效的办法。

就和那些坛子里的蚂蚁一样，如果发现领地内一只幼年出现蚁狮，就会成群结队的进行围堵，以最小的代价把蚁狮扼杀在摇篮中。

然而怀素把方永当成蚁狮，方永却想做让蚁群闻风丧胆的食蚁兽。

方永整理着装，带着苏小小、杜秋和一名培养已久的男伶快速赶往南城门。

南城门口，极有韵律的诵经声响彻方圆几里。

方永无视诵经声，带着抱琴的苏小小走到了为首的怀素和尚面前。

他蹲下身子，倍感无奈的打量着紧闭双眼的怀素和尚。

“我和大师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大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我前进的路，又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怀素和尚缓缓睁开了眼睛，比昨日更显苍老的脸向方永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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