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心口像是被刀子戳了一样的痛。

要不是用方家崛起的信念强撑着，他早就倒下去了。

认了这门亲事。

他这个二十出头的方家族长娶了个老太婆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江南，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更是会一落千丈。

届时即便和王家结成联盟，也会沦为世人笑柄。

不认。

同样会沦为笑柄，借着王家权势拉拢来的乡绅士族也会就此离去，今后想要合作就会难上一层楼。

紧靠自己也难以应付崔家今后的打压。

就在方永犹豫不决的时候，定彦平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认！”

“这门亲事，你必须认！”

“别再这里打岔！”王爽怒喝一声，随手抓住一根红蜡烛向定彦平砸了过去。

“定彦平，老子忍你很久了。”

“你说过找到明主之前保持中立，绝不会左右天下大势。”

“除非你当真奉这小子为主，否则他的事你最好别管，不然老子弄死你。”

突然的怒火让喧闹的大堂重归寂静。

方永面色发紫的伫立原地，咬牙切齿的做了决定。

“这门亲事，我认！”

他不是认这个妻子，而是认同定彦平。

封地的地势图是定彦平画的，卓赵也是定彦平请来的。

和以往相比，定彦平的的确确已经在帮方府做事了。

能够让天下人争相抢夺的伯乐，做出的决定一定有他的理由。

随着方永承认这门亲事，随行的司仪就要牵着老新娘送入洞房。

新娘伫立不动，再次开口。

“新郎官认了这门亲事，可老身还没有认。”

“想要老身心甘情愿做新郎官的妻子，新郎官还要答对老身三个问题。”

方永吞了吞嘴里的心头血，睚眦欲裂道。

“你问！”

“第一个问题。”

“普天之下，谁最大？”

一旁应邀前来赴宴的李牧不屑一笑。

“这算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当今皇帝陛下最大了，陛下的话谁敢违抗？”

李牧身旁，同样前来赴宴的杨修摇了摇头。

“此时非同彼时，现在应该回答的是妻子最大。”

周围其他年轻俊杰跟着起了哄。

“那老太婆问的是谁最大，不是谁地位最大。”

“老太婆说的大该不会是那个大吧？”

“若是是那个，那我就有自信了。”

“滚！”

“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是你开玩笑的时候么？”

喧闹之余，方永愤怒的声音突然响彻大堂。

“民最大！”

“因为君舟民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故此普天之下，民最大！”

新娘的红盖头微微一颤，显然没想到方永会给出如此精准的答案。

“答对了。”

一句苍老的答对了，让在场众人瞬间闭上了嘴。

“第二个问题，倘若哪天老身怀上了你的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你选择保大还是保小。”

方永愣了两个呼吸才开口答道，“保大！”

遇到这种老太婆，又牵扯家族势力，当然是保小最好。

谁会希望自己有一个比自己大五十多岁的妻子呢？

但这只是普通人的思维。

有些律法的存在，就是用来打破这种思维的。

“大隋律法规定，没有生下来的胎儿不算生命，没有人权。”

“所以胎儿即便是胎死腹中，也不算是草菅人命。”

“而活着的人，不应该为了一个生死无法定论的胎儿豁出性命。”

新娘伫立不动。

显然方永的答案并不让她满意，不过也没有否认方永的回答。

“答案的确是保大。”

“第三个问题，嫁入方府之后，老身要食为天的全部控制权，你给还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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