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初生,楼台水榭没有被渐浓的夜色掩去,偌大的司徒府院罩在通明的灯火阑珊中。
司徒府似是不喜黑夜,每每傍晚将至便开始点灯,几乎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燃至天明。据说这是过世的司徒夫人定下的规矩。她望着门梁上挂着的一盏明灯,渐渐失神,她娘生前也总会每晚都在门前挂一盏灯,每当娘点灯时,她总是能从她娘脸上看见一种悲伤的表情,她还记得娘说,有了灯,怕黑的人就不会孤单。
“嫂嫂,你怎么在这,哥回来了。”甜脆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她已知道是谁,微笑转身,司徒晴上前牵过她的手,“嫂嫂,哥已经在饭厅等我们了呢。”
闻言,她微微颔首,眉头稍蹙,不曾想到自己耽误了时间,于是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些。
今晚晚饭准备的晚些,晌午时司徒宇曾差人说他今天要回来的迟点,但是晚饭仍在府中用。
她嫁到司徒家已经将近两个月,即使除去司徒宇曾在外谈生意的大半月,她成为那个*子也已一月有余。她的婚姻生活并没如像她最初预想的那般清寂,虽然多半是因为有了个贴心的小姑,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一部分缘由,是来自于她的丈夫,并没有对她太过冷漠。
那个人正在某种程度上尽着做相公的职份,晚归和早出的因由都会差人来说,即便有应酬也会尽量在家用饭,起初她以为那是晴儿的意为,后来才知道是司徒宇专门吩咐下人的。
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交谈,他也很少对她说话,偶尔只剩俩人时,她能感觉他身上透出莫名的烦躁,气氛着实尴尬,于是她尽量少地出现在他面前,但晴儿却总能变着法的使他们相见,渐渐地,虽然还是僵硬,但见面时彼此倒也能够多以笑适之。
他将主卧让给她,自己搬去书房,也许外人眼里,这是他对她的嫌弃,可是她却觉得这种做法能够使她安心,让她知晓自己位置,谨守着承诺。
只求互重,不相干涉。
那是她跟他的约定,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一点,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不了解他,也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过,夫君,或许在世俗眼中是女人的天,身心都该是他的,可是在她心底她只能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她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只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她的心是自己的,再也不会交给任何人。
小厮在前挑灯,司徒晴牵着她的手,至于饭厅,她抬首望向厅中人,四目相接,她抿唇颔首,那人却转回视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必她的迟到惹得他不悦,她低首,随司徒晴坐到饭桌前。
“哥,嫂子今天专门吩咐下人做了你爱吃的松鼠桂鱼呢,你尝尝。”司徒晴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司徒宇碗里,司徒宇眉头微皱,没有言语,只是看了她一眼,像是求证,她轻扯嘴角,袖角被自家小姑紧紧拽着,片刻,她终是点了点头。
下午吃茶点时,晴儿曾对她说,“嫂嫂,哥最近生意好忙的,你也知道娘过世后,司徒家就靠哥撑着了,我们晚上让厨房做点哥喜欢的菜色好不好,对了,哥很爱吃松鼠桂鱼呢。”那时,她只是一边轻抚着晴儿的额头,一边回首对身边的丫鬟点头示意,丫鬟也灵巧的很,“奴婢知道了。”
他嘴角浮起的痕迹很浅,却不自觉的又夹起一大块鱼肉。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