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
整个京城表层上水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庙街案仍牵动着满朝文武的心,却无人知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李明夷足不出户,便已接连于棋盘上落子。
姚醉的心情很不美妙。
从打那日被范质当狗溜了一回后,他表面上进一步放松了对范质的盯梢,却是“明松暗紧”,耐心地等待着第二回见面的到来。
而范质没有让他等多久,只隔了两天,在差不多的时间,范质再一次偷偷离开家中外出。
这一次,姚醉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没有从一开始就跟随。
而是带着一批人,在半路才跟上,而且距离拉的更远,确保不会被反侦察。
之后,等范质抵达了一家饼铺内,照旧寻了桌子坐下,点了吃食,边吃边等后。
姚醉更是亲自绕着这饼铺周遭巡逻,以其专业的素养,他将附近所有“制高点”都转了一圈。
按他的想法,那暗中之人上回很可能是在远处观察,发现了他们。
所以,他率领昭狱署索性将“包围圈”扩大,试图将藏身暗处的接头人反包围。
可让姚醉沮丧的是,他近乎挖地三尺地忙活了两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
到了大概时间,范质再次拍拍屁股起来,乘车回家,翻墙回屋,一气呵成,并且宰相大人不出所料地,又在书房里看到了第三封信。
信中是新的时间、地点。
......
宰相府外。
姚醉脸色极为难看,四周气氛也很是压抑。
昭狱署的鬣狗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触大人霉头,垂头丧气不吭声。
“无妨??”良久,姚醉沉沉吐出一口白气,在这寒夜里。
“不是你们的错,是敌人太狡猾。”
他摩挲着下颌,双眼精光四溢:“我大概摸到一些苗头了。”
一旁心腹诧异:“大人您猜到了什么?”
姚醉思忖着说道:
“我们这次布防如此隐蔽周密,对方但凡出现过,不可能毫无痕迹。或许,我们中计了,他们真正传递情报的方式,并不在外头,而在这宰相府内。”
他眼神锐利如狼:
“比如趁着范质外出,我们所有人都被范质吸引的时候,潜入宰相府留下什么。”
另一名心腹恍然:“大人神机妙算,我们是否也潜入搜查?”
“没必要了,”姚醉缓缓摇头,他凝视着前方黑沉沉的府邸,“这会去也晚了,而且会打草惊蛇。而且......这个可能性存在,但也不大。”
这头豺狼露出狐疑的神色:
“若只是传递情报,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我总觉得不对。再等等,若还有下次,调集更多人手,分头布防,本官继续尾随范质,但也要盯紧了宰相府,必要时可派人潜入其中。”
“大人英明!”一众鹰犬心悦诚服。
如此又过了两日,元宵节前倒数第二天。
白天,下午。
在家中养病十余日的李明夷换上崭新衣裳,在家中仆役丫鬟的恭送下,大摇大摆,带着大丫鬟司棋,以及不少礼物,出了家门,乘车离开。
李先生这回出门,乃是要去中山王府。
目的有二。
其一,是《西厢记》的全部书稿终于创(抄)作(袭)完毕,李先生将亲手携带最后一册书稿,送去中山王府上。
其二,是前些天,清河郡主曾代表其父,来李家慰问探病。于情于理,李明夷都该亲自上门回礼答谢。
如今休养十余日,李先生伤病初愈,三日前,便与中山王柳景山约定了今日前往拜访。
顺便拜年......按照民俗,十五之内都算是年节,再晚两天就不合适了。
李明夷乘车,绕着丁香湖往西,抵达了中山王府。
世子亲自出门迎接。
中山王柳景山携女儿等在内,接见李明夷主仆,亲切寒暄。
柳伊人急不可耐,夺过最后的西厢记“大结局”回闺房去了。
冬日天黑的早,故而没多久天色暗下来,柳景山留下李先生吃饭,李明夷不敢推辞。
饭后,天色彻底黑了,李先生告辞要离开,但柳景山却力邀他秉烛夜谈,在府中住下。
一来是商讨西厢记改杂剧的细节,需要他这个作者给出改编意见。
二来,也是柳景山对李先生颇为欣赏,有意讨论诗文。
故而,柳家仆从皆进去,王爷单独带着游东达去书房。
书房内。
李明夷关下房门,转回身躯,看向站在书桌旁,正“悠然”欣赏字画的李先生,神色担忧道:
“本王是问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也能猜出一七。可他们非要在那个节骨眼再次出手吗?会很安全!”
李先生收回视线,同样转过来,双眼直视中山王,微笑道:
“王爷,做你们那档子事业的,哪一步又是女手?从你踏入昭庆府这一刻起,生死便只悬在一念间。”
游东达默然片刻,忽地叹息一声,是再劝阻,转而眼神凝重地道:
“也罢,他需本王如何配合?”
游东达重重摇头,认真解释:
“王爷今晚只要守住书房的门,等你回来即可。若你回是来......呵,王爷便与人说,你借口如厕,消失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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