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外。
以兜帽遮住脸孔的柳景山与李明夷并肩走出,身后清河郡主仍晕晕乎乎的,处于懵逼状态。
“晚辈还有婢女,车夫在附近,暂且分开,稍后会跟在您车驾后。”李明夷对严肃中年人道。
公开场合,二人恢复成略带疏冷的关系。
“好,”柳景山深深看了他一眼,目送李明夷离开,他扭头看向呆头鹅样的女儿,严肃的脸上浮现出宠溺与愧疚,“戏也听完了,走,跟爹回家。”
柳伊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慵懒少女心中憋了一肚子疑惑,她很想知道王实甫为何变成李明夷,离谱的生意父亲怎么会答应。
但也知道外头不是讲话的场合,当即小鸡啄米点头,掠向车厢,迫不及待的模样。
远处,李明夷在戏楼外的一个糖葫芦摊贩旁,找到了正抓着一串山楂吃的司棋。
大宫女见他走来,忙将糖葫芦藏在身后,冻的有些红扑扑的脸蛋竟有点可爱:
“公子。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来。”
其实她撒谎了,她一出门,就感应到了人群中藏匿着至少两股暗哨,在盯着这边。
不过,对方始终没有逼近,她也就假装没有发现,这是符合一个平平无奇的宫女人设的做法。
“那就好,”李明夷似笑非笑地看她,忽然惊讶地看向远处:“南周余孽!?”
司棋霍然扭身望去,却只见乌泱泱的人群,繁华的街市,同时藏在后腰的手一松,吃了大半的山楂冰糖葫芦落入李明夷手中。
他以“撸串”的姿势,囫囵将仅剩的三颗山楂吞下,大口咀嚼,顺手将竹签塞回去,含糊不清道:“肘了。”
“......”司棋。
愤愤地丢下竹签在地上,什么人啊这是?
很快,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勾栏瓦舍,朝着中山王府的方向前行。
起初因人流密集很慢,渐渐的,随着车马靠近了那片非富即贵的居民区,车轮滚动也快速起来。
然而当双方一前一后,停在王府冷冷清清的大门外的时候,都发现了不对劲。
“这是谁人的车驾?”
柳景山钻出车厢,双脚落地,浓密的眉毛扬起,盯住了大门外的陌生的车马。
这段时日,王府门可罗雀,不可能有人来做客。
“老爷”听到声音,从门内走出来的一名老家丁看到王爷归来,忙撅着屁股跑过来,神色惶急,“您可回来了,出事了!”
柳景山沉声询问:“说清楚。”
柳伊人也好奇地跳下车,并看了眼同样走过来的李明夷和司棋。
家丁道:“是大公子,大公子方才从外头回来,带了东宫的人一起。我们本想阻拦,但没拦住,大公子强行将人带进府里了,一直在夫人房中......似乎在说服夫人,趁着您不在,要投效东宫了!”
嗡
柳景山脑子轰的一下,念头炸的粉碎,他先是惊愕,旋即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心脏泵送的血液顶的他太阳穴突突地胀痛。
“这逆子......胆敢......”
李明夷也怔了下,旋即迅速明白,应是太子那边从世子方向入手,也有了成效。滕王府这段日子,同样在关注太子一方,他对再红素等人的策略并不陌生。
唯一出乎预料的,是再红素竞能说服柳世子,趁着老爹离府的机会,玩“家宅政变”。
恩,倘若柳景山并没有被自己劝降,那对方这一手偷家还真鸡贼。
因为柳景山哪怕回来了,可人已进府,稍后消息传出去,便是黄泥巴落裤裆,不归降,也是归降。
冉红素就是要生米煮成熟饭,让中山王咽下这个哑巴亏。
18......
问题的关键在于,柳景山已经决定“归降”了啊......只是归降的方式和目标不同罢了……………….
所以,东宫闱这一出,就纯粹是一场闹剧了。
“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大哥他怎么会......”清河郡主也错愕不已。
柳景山却没吭声,转而看向李明夷,压下火气,说道:
“让李先生见笑了,烦请稍等一会,本王先惩治了逆子。”
李明夷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呵呵道:“王爷请便,我不急。”
人家自家的事,他这个外人不好跟进去看热闹。
父女二人,率领一群家丁踏入内宅的时候,柳世子也已听到动静,走出门来。
他右侧,是柳景山的正妻,自己的亲娘。左侧,是一袭红衣的女谋士。
三人周围,还有内宅一群丫鬟、家丁、婆子,以及再红素带着的几名护卫。
“父亲。”世子在院中站定,神色平静。
柳景山面沉似水,同样脚步站定,凌厉目光在妻儿脸上一扫,又落在冉红素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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