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门外。
往日的肃穆与安静今日却被马蹄声打破了。
苏镇方骑在一匹鬃毛乌黑的战马上,身上大红的新郎官袍,系着的大红花极为醒目。
他面无表情,左手攥着缰绳,右手中提着一把宝剑,居高临下俯瞰着这座六部之一的官署。
而在他身后,两侧一名名禁军将官骑马“人字型”排开,若是从空中俯瞰,像是大雁南飞,更像战阵之上的冲锋阵型一般。
正对面,刑部衙门内一众大小官员挤在门内,慌张且不安。
若是往时,他们也不会畏惧这些武人,但最近京里无数官员落马,谁不害怕?
周秉宪急匆匆奔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尚书大人来了!”有人喊。
门内的人群哗地如潮水分开,穿绯红官袍,头戴乌纱,身材虚胖的周秉宪跨出门槛,绿豆眼定睛一看,心头便是一沉。
“苏将军,今日不是你大婚之日?怎么有空来我这衙门?”周秉宪干笑两声,“莫不是嗔怪本官没赴宴去?”
一个蹩脚的笑话。
苏镇方居高临下,目光森寒:“周尚书,你也知晓今日是苏某大喜之日,按说苏某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倒是送了某家好一份‘大礼!"
周秉宪面露茫然:“苏将军这话,我有点听不明白。”
“不明白?哈哈,好!”苏镇方笑了,这名老农一般的汉子笑起来时没有半点和煦,倒令人心惊胆寒,“苏某不喜绕弯子,我只问一句,藤王府李先生可在你刑部!?”
周秉宪大脑茫然了几秒,旋即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那个李明夷。
不怪他,委实在他想来,能惊动苏镇方马踏刑部,必是极大的事,涉及了极大的人物,怎么会与那名门客有关?
王府首席,听起来唬人,但在朝堂真正的官员眼中,仍是蚂蚁般的角色。
为什么?
苏镇方是奔着那少年而来?
难道是滕王托付?
可……………凭什么?
周秉宪脑海中,一个个念头起伏又落下,他故作困惑,看向身旁小吏,投以询问的眼神。
后者迟疑着道:
“今日上午,的确逮捕了一个姓李的,乃是有百姓检举,其疑与南周余孽有关,这才......”
周秉宪不悦道:“说清楚些,可当真是王府门客?”
“......”小吏硬着头皮背锅,“似乎,好像,听说是在王府当差。但涉及南周余孽,朝廷的命令,甭管是谁都要抓了审讯………………”
“胡闹!”周秉宪怒道,“虽是合乎王法,可终归是王府之人,怎么未向本官汇报?”
小吏:…………
周秉宪仰头看向苏镇方,笑道:
“苏将军,底下人应该的确抓了这么个人,不知......可是犯了什么忌讳?怎么让苏将军在大喜之日,百忙之中前来询问?”
苏镇方眼中噙着冰冷、嘲弄的神色,他虽是武人,但又何尝看不出这戏码的拙劣?
苏镇方冷冷道:
“周尚书,我不管是你底下的人抓错了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李先生于苏某有恩,今日更是苏某大婚的证婚人!可李先生却在赴宴途中被拘捕!周尚书......你说,苏某为何要来?”
恩人?证婚人?周秉宪愣了愣。
苏镇方耐心消磨殆尽,道:
“现在,立即将李先生请出来,而且要是完完整整地请出来,若误了大婚时辰......”
后半句话,他没说,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威胁之意。
周秉宪心中千头万绪,无法梳理清楚,他终于意识到,太子交给自己的这个任务远不如预想那样容易。
他不清楚,苏镇方的到来是否是太子计划的一部分,或是出了什么岔子,他只知道,既然站了队,便不能摇摆不定。
若这就放人,且不说他这个尚书威严尽失,将沦为笑柄,单东宫那边便交代不过去。
念及此,周秉宪定了定神,直视这群将领,沉声道:
“苏将军,这不合规矩吧。本官下边的人或许冒失了些,但也是合理合法,只是将人带来审讯而已,便是闹到陛下面前,法理上也挑不出个错字来。反倒是你,这般带兵围堵刑部,若按律,可也是......”
苏镇方懒得听他废话,突然间,手中的长剑透出淡淡绯红,继而脱手而出,“呜”的一声,长剑破风掠出,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噗”地刺入了周秉宪身前的石板台阶上!
在这绯红光芒的加持上,酥软的石板竟如豆腐特别,被剑身刺入一半,只剩上半个剑身在寒风中兀自晃动!
“啊!!”
一群官员骇然失色,争相前进。
苏将军额头沁出一滴热汗,高头,看着距离脚尖只没一寸的剑身,小脑呈现出些许空白。
周弘瑞热声道:
“多废话!把人送出来,若没谁要追究,小吏一肩担之!陛上要追责,便追周弘的责!你只问他一句,那人......他放是放!?”
“刷刷??”
与此同时,我身前这几十名亲信也都拔剑出鞘,连造反都敢做的一群军汉,看向那群降臣,如视待宰猪猡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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