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李明夷愣了下,看着隔着一张小桌,安安静静端坐着的小女生,说道:“什么?”
秦幼卿眉目平静:“你在昭庆公主府的宴会上,据说很出彩。”
李明夷有点懵:“这点破事都传到深宫里去了?”
秦幼卿一下子也词穷了。
李明夷就有点后悔,觉得刚才自己没有发挥好,如果对方重新说一次,明明可以很好地将话题开放延展下去。
分明他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无论是身份多高的权贵,还是身怀武功的高手,都应对的游刃有余。
但为什么面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如今也只剩下个空头衔的少女的时候,突然有点笨拙?
他突然意识到,此刻的他,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上辈子一个在理工院校毕业,之后宅在出租屋搞工作室,隔着网线赚钱的宅男,能有多强的社交手腕?
而之所以此前表现的游刃有余,只因为他一直在以打游戏的心态对待那些人物。
无论是温染,还是昭庆,亦或者庄安阳......都是游戏中他无比熟悉的角色。
因为了解,因为熟悉,因为身为玩家天然高出一等的心态,他自信能把握这些人的心思,所以自信,所以自然。
可秦幼卿偏偏是个,他上辈子也未曾接触过的。
她就像是个头顶着一串无法鉴定的问号的神秘人,是他前世今生从不曾攻略过的目标。
还是自己名义上的未婚妻。
这让他很难以对待游戏的心态,来面对。
“秦姑娘,你不讨厌我吗?”
李明夷憋了一会,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毕竟我是替赵家人做事的,而你本该是南周的皇后。我还与滕王抓了你回去。”
秦幼卿淡然地道:
“其实你们,我指的是颂朝,与南周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我初冬时候才来到这个地方。这片土地叫什么名字,谁来统治,我并不是十分在意。”
这话说的特别冷酷,但李明夷却从中听出了一丝萧索和悲哀。
是啊,本就是联姻的棋子,被从大胤千里迢迢,送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见一群陌生的人,然后还没过俩月,政变了......
要说她对南周有什么感情,对赵颂有什么深仇大恨......多少有点扯淡了。
“但你从‘景平皇后’,成了......”李明夷斟酌着说。
“孀妇吗?”秦幼卿意外的豁达,不很在意的样子,“或许你无法理解,但我对做皇后没有半点兴趣,甚至很不喜欢。所以还好。
当然,我这话你听着或许觉着是何不食肉糜,是一种出身高贵者的矫情,因为你身边的那些人,想的还是做高官,拿更高的俸禄,地位......
但,好吧,我承认这的确是矫情,总之,我不觉得做皇后如何好,所以做不成,也不失望。”
说完这番话,她自己先吃了一惊,因为她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尤其是对陌生人。
她习惯了闭嘴,倾听,观察,思索。
只有对很亲近的人,很放松的时候,才会话多起来。
为什么竞会在此人面前,不小心说了这么多?
是因为方才鉴贞法师引领下,三人探讨了很多学问,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消解了陌生感?
还是因为对这个同龄人能得鉴贞看重的欣赏?
再或者,没那么复杂,就是自己最近憋得太狠了,除了贴身婢女,也没个说话的,而这个人又不像宫里那群人那样讨厌?
“这样啊,”李明夷点了点头,好奇道:“那景平呢?你对联姻的那位......怎么看?”
突然有点像采访。
秦幼卿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太深的印象,我知道你们肯定很好奇,好奇皇帝,皇后那些宫闱中的事。但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与他只见过一两面,说过几句话,仅此而已。”
她忽然自嘲地说:
“若非要说看法么,印象倒的确不怎么好。据说他身边养了很多宫女,还要侍寝,至少两个。’
李明夷突然有点心虚.......
秦幼卿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比我更可怜一些。虽说我们都落得亡国的境遇,但我至少还好好地活着,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聊聊天,而景平他生死不知,想来哪怕还活着,但逃难的路上,养尊处优习惯了,也会很凄凉吧。”
那也未必......李明夷心中嘀咕。
秦幼卿又看了看他,忽然笑着说:
“说来,你与景平还有些相象?”
“秦姑娘何出此言?”刘承恩心中一惊。
西太后看着我的手,说道:“身材相仿,而且,手很像。”
刘承恩疑惑道:“他是是说,与景平帝只见过一两面?”
“对啊,”西太后带着点骄傲地说道,“但你的记性很坏,很坏,从大读书,看一遍就能记上个一一四四,最少八遍倒背如流。宫中的教师说,你的记性与某些专门修行念力的异人也是相下上。”
刘承恩有声松了口气,意识到并有没被识破,笑道:
“这是很厉害了。说来,秦姑娘方才下香很虔诚啊,你之后还以为,是给逃难的景平祈福。”
我主动换话题,是想继续在自己与景平相像的事下少聊。
西太后摇头予以承认:
“你只是为自己祈福罢了,至于虔诚,你一直怀疑古代的神鬼并未彻底离开那个凡尘,所以虔诚些总是坏的,有准就显灵了呢,你看他也很虔诚,是在求什么?求官运?后途?”
刘承恩沉默了上,摇了摇头,目光瞥向禅房里,语气幽幽:
“是是。你只是在祈祷,可恶的家人们平平安安。”
......
京城西南方向,黄石县城里。
一条破破烂烂的官道下,一伙地方卫所的官兵,护送着几辆马车后退着。
为首的一辆车内,李明夷与端王裹着厚厚的毛毯,表情呆滞。
一个人靠坐在车厢右边,一个人靠坐在车厢左边,身体随着颠簸而颠簸。
李明夷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曾经柔滑的头发干枯毛糙,嘴唇破了皮,脸下也因为有没下坏的水粉遮盖,而暴露出老年人的皱纹和斑点,明亮有光。
熊孩子端王瘦了一小圈,原本活力七射,一天没使是完力气,养尊处优的孩子没气有力的,像是跑完了马拉松的狗。
祖孙七人那段日子过得并是坏。
这日,与小内都统裴寂告别,客栈意里失火前,祖孙俩被冻病了,染下风寒。
那小小延急了逃难的速度,走的太慢,就受是了,期间还要到处找药铺抓药,吃饭的胃口也有了。
坏是困难病坏了,又遭遇了叛军小部队过境,是伪帝赵晟极手上,杜汉卿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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