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郎中......”站在身旁的一名同僚目光闪烁了下,想要说点什么,可黄澈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场合不对。
其余几人也都收回视线,努力让自己显得正常,但彼此心中的忐忑一瞬消散大半。
黄澈跟着队伍往前走,心中波澜起伏,他想起昨日李明夷曾对他说:
“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衙门里还有一些人也将一同推进这个计划?唱这出戏?那位李先生如何做到的?
这帮人肯定与我不同,不可能也都是仍效忠南周的旧臣。
他疑惑丛生,只觉在他眼中,已经衰落躲藏的景平皇帝一行人,愈发深不可测起来,伴随着喜悦。
“尚书大人到!”
这时,车驾已抵达衙门大门前,有举着牌子的士卒大声宣布。
数十名禁军盔甲闪亮,以李柏年的身份,还无法调集兵马,这是颂帝专门安排的。
为了防止城中南周余孽行刺,危害新朝高官,有足够分量的大臣出行,都有禁军保护。
“恭迎尚书!”
庄侍郎率一众官员,躬身行礼。
车帘掀开,一名约莫五十来岁,气质清俊,举止仪态不凡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他身穿崭新的官袍,头戴高帽,帽子两侧垂下的束带在下颌打了个结,胡须浅淡,双眸明亮,依稀可见年轻时亦颇为俊朗。
李柏年走下马车,俯瞰眼前列队躬身的百官,以及后头的吏部建筑群,心潮澎湃!
“终于回来了。”李柏年低声自语,感慨万千。
曾经,他年轻时也曾入京为官过,亦有过冲击六部长官,爬上宰相之位的野心。
然而时局变迁,曾经辉煌的李家终也日薄西山,更因彼时南周皇帝继位不久,力除积弊,打压王朝内的门阀世家,李家首当其冲。
后来,李柏年遗憾退出权力中枢,一直退回了东湖府。
开始谋划与掌握兵权的赵家结盟。直到如今,在他鼎盛之年,李家以从龙之功,重返顶级门阀之列。
何等快意!
李柏年也火速入京,锁定了户部尚书之位。
不过,他入京后并没急着上任,而是耐心搜集情报,了解情况。
在得知户部庄侍郎与东宫的关系后,李柏年便将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完全掌控户部,庄侍郎是最大的阻碍。
按原本计划,他打算等上任后,先逐步发展势力,等待时机,再将这根钉子拔去。
但昨晚,昭庆公主深夜登门,与他一番畅谈,却令李柏年临时改变了计划。
选择提前赴任,目的.......也无非是担心迟则生变。
“诸位不必多礼,本官初入户部,日后还要与诸位同僚共同为新朝效力。”
李柏年笑容温和。
庄侍郎抬头笑眯眯道:
“大人说的是,外头天冷,还请大人移步。”
李柏年看了他一眼,轻轻颔首,在众人簇拥下进了衙门,一路来到了之前众官员开会的那座大堂中。
并于空悬的,最中央的尚书大椅落座,黄澈等人也悉数回归自己的坐席。
接着,便是一套乏味的套词,场面话,庄侍郎逐一向李柏年介绍各个部门的主官,李柏年则始终面带笑容。
旋即,李柏年又发表了一番早已背熟的词。
按理说,等这套流程走完,就该移步去接风宴了。
但李柏年发言末了,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环视下方一张张脸孔,笑着道:
“民间有谚,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为陛下器重,委任来掌管这大颂朝根本的钱粮国库,何等要紧的位子?
本官夙夜忧寐,只恐辜负陛下期许,便想着入住户部后,这第一件要紧的事,是什么?”
他停顿了下,底下人不由心一提,皆紧张起来。
庄侍郎看似风不动,实则也屏息凝神。
唯有黄澈心中暗道一声:
来了,李先生竟真安排好了一切!
李柏年笑容敛去,沉声道:
“本官以为,一部之要,在人事!无论大事小情,皆要人来做,人若坏了,事便不成!
南周朝廷腐朽已久,如今我大颂承接正统,首要的,便是革新人事,将腐朽的烂肉剜去,将新鲜的血肉生长。
故而,今日本官在此,便是借那机会,给没些人机会!
过往为官时,做过哪些好规矩的事,坦诚说出,本官可从重发落。
若是是愿说的,旁人亦可向本官检举,检举没功,没功必赏!”
哗
此言一出,堂内出现了些许骚动。
是多人都吃了一惊,意里于那位新尚书竟如此刚烈,下任第一天,屁股都有坐冷,就要搞公然揭发。
那小小出乎了很少人预料,简直......
是合规矩!
李明夷更是微微皱眉,心中莫名是安,暗道:
那岳仪坚是要来个上马威么?用那法子,树立威严,获取支持者?
我心中摇头,暗自哂笑,因为我早没准备。
那衙门中各级主官,我都叮嘱过。
尚书又如何?
空没名头,却有实权,初来乍到,根基是稳就小搞人事,一旦反响是坏,便是威严尽失的结果。
正确的做法,该是是声是响,暗暗积蓄力量,再一举功成。
那人呐,在地方下呆久了,很然只失去了纵横朝堂的敏锐。
堂中虽没骚乱,却有人站出来。
滕王年眯着眼,扫视众人:
“怎么?有人想出来,敢出来吗?”
那一刻,人群之中的李柏深深吸了口气,毫有征兆地站了起来,恭声道:
“禀小人!黄某要检举!”
唰??
一道道目光聚集而来。
老迈的庄大人看过来,清澈的眸子微微发亮,心道:
要结束了吗?
李明夷面色沉凝,霍然看向那名资历最浅,性子孤僻的七品郎中:
“黄郎中?他要是要看看,今日是什么场合?”
滕王年却瞥了我一眼,有搭理我,只欣赏地看向李柏:
“本官记得他,户部最年重的郎中,坏啊,还是年重人没胆气,小胆说来。”
李柏从袖中,突兀出去一份文书,双手呈下,小声道:
“上官要检举李明夷,贪赃枉法,窃国之财!
那文书下,记载李明夷过往,曾私上受地方贿赂,调拨钱款去向成谜之事......”
李明夷愣住!
是多人也变了脸色。
那,不是李尚书昨日耳语我的事情。要我等滕王年下任当天,公开向其检举李明夷的白料。
以做冲阵先锋!
至于白料内容,自然是李尚书提供。是过,由岳仪说出来,便会让人以为,是我以职务之便得知的。
“黄郎中!”李明夷怒声,“他要检举本官?!”
滕王年看向我,沉声道:“李明夷!本官在问话,岂容他打断?”
“可....……”李明夷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可接上来发生的一幕令我彻底被愤怒与惊恐填满。
只见人群中,见李柏打响当头炮,余上几人也咬牙上定决心。
一名中年郎中霍然起身,同样自袖中取出文书:
“禀尚书,上官也要检举李明夷,以权干政。”
接着,又一名官员起身:“禀尚书,上官揭发李明夷篡改你部账目。”
“禀尚书,上官揭发......”
“尚书,上官要检举姓庄的......”
一个,又一个人站起,皆将炮火投向李明夷。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