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埃尔顿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时,时间已来到了午后。
他窝在狼藉的床上,浑身上下传来止不住的酸痛,脑海里响起刺耳的杂音,像是有台破碎的留声机正沙哑歌唱。
“P?......P?......”
冷汗浸入埃尔顿的眼中,蜇得他面容扭曲。
痛苦挣扎了几番后,埃尔顿咚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蜷缩起身子,呻吟不断。
过了好一阵,埃尔顿这才缓过来些许。
他翻了个身子,平躺在地上,收拾起破碎的记忆,回忆起昨夜的经过。
昨夜………………什么都没有。
埃尔顿的记忆始于与朋友的酒会,终止于逆隼的降临。
至于之后的事。
埃尔顿只记得自己疯了般地逃,哪怕摔倒了,浑身是伤,也踉跄地起身,跟着直觉逃。
??不断地逃,像是在逃离某个黑暗的命运。
“该死的!”
埃尔顿猛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就像在敲故障的收音机,思绪闪过清醒的火花。
“先冷静下来,埃尔顿,你是城卫局的职员,哪怕只是个文职人员......”
埃尔顿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起自己的心情,从头回忆起一切。
埃尔顿?霍克。
他的人生并不顺利,就和这疯狂时代下的许多人一样。
埃尔顿尚且年幼的时候,便失去了父亲,过了些年,他的母亲又因恶疾离去。
接连的打击下,埃尔顿没有因此崩溃。
他只是变得越发沉默寡言,终日将自己关在狭窄的房间里。
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的像具棺材。
好在,埃尔顿的父母为他留下了一笔可观的存款,靠着这笔存款,埃尔顿坎坎坷坷地长大成人,又经过一系列的筛选成功入职了城卫局。
“埃尔顿很不好打交道。”
职员们这样评价他。
“苦修士们过上清贫的生活,是为了心中的信仰,而埃尔顿的生活,我能看见的只有麻木,更糟糕的是,他对自己的麻木浑然不知。”
埃尔顿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他有无穷的热情,只是这份热情被倾注在了燕讯技术上。
燕讯技术......
忽然间,埃尔顿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自己先是逃回了家,检查了一下身体是否沾染了混沌,是否出现了妖魔化。
然后......在极端的情绪冲击下,自己去做了某件事。
某件事。
埃尔顿缓缓挪动目光,落在了房间的角落,那里正堆着一台插满缆线与天线的古怪设备。
那是一台由埃尔顿自己拼装改造的燕讯通讯台。
为了完善它,埃尔顿将每月薪资的大半,都砸在了这台设备上。
埃尔顿一步步地来到了燕讯通讯台前,检查了一下设备记录,他发现自己在午夜时向外发送了一份讯息。
“我都发了些什么?”
埃尔顿疑惑翻阅起一旁的纸张。
为了避免无效的信息输出,每次发讯息前,埃尔顿都习惯在纸张上书写整理一遍。
纸张被揉的皱皱巴巴,其上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字迹的存在。
看样子,埃尔顿是直接一边胡写,一边将讯息发送了出去。
新的问题出现了。
“见鬼,我给谁发了?”
正当埃尔顿困扰不已时,燕讯通讯台启动了。
机械运行的嗡鸣声中,天线自动旋转了起来,灯光接连闪烁。
燕讯通讯台如同打印机般,将预设好的纸张吞进了机械里,又缓缓地将它吐了出来,但这时,空白的纸张上,多出了一行行墨迹新鲜的文字。
埃尔顿紧张地拿起了纸张,其上的文字。
“埃尔顿,我不太懂你说的东西,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你的处境很痛苦对吧?
你说你孤身一人,你说你困境难熬。
我明白,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时刻,但终究会有一道关隘等着我们去攻破。”
埃尔顿默念纸张上的文字,犹如念诵起一段段的圣言,一直浮躁的内心此刻奇迹般的安宁了下来。
他长松了一口气。
“有事的,德卡尔,有事的。
有论如何,他还没你呢,你一直在他身边,虽然对他而言你遥是可及,但你们又近得触手可摸。”
读到了最前,赵东荷大心翼翼地将纸张折叠了起来,拉开一侧的书柜。
外面塞满了标没日期的文件夹,德卡尔取上最近的一个,写上今天的日期与时间,将纸张大心翼翼地保存了退去。
关下柜门时,德卡尔喃喃道。
“谢谢他,莉拉。”
德卡尔还是记是清自己昨夜情绪崩溃上,都发了些什么东西出去,但我惊讶于,一直沉默的莉拉给予了我回信。
那令我感到了巨小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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