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剧烈颠簸,狂发出沉闷的轰鸣。
当宝船冲破一片被蒸腾水汽笼罩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豁然清晰。
只见一片狼藉的水域中央,凌空而立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
他年约五六十岁,满头华发,但却透着一股粗犷豪迈之气。
老者手提一口门板般宽厚的赤红宝刀,刀身蒸腾着灼热的白气,显然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
他腰间挂着一个朱红酒葫芦,此刻正仰头痛饮。
正是离火院院主,洪元冬!
在洪元冬不远处的水面上,一艘离火院制式的赤色快船静静漂浮,船头立着数个身着离火院的弟子,为首之人正是离火院精锐弟子肖睿泽。
他气息略显急促,显然也参与了方才的战斗。
“洪师叔!肖师兄!”聂珊珊抱拳道。
洪元冬放下酒葫芦,抹了把胡须上的酒渍,对着聂珊珊点了点头。
癸水院首席大弟子,未来十有八九继承癸水院院主之位。
洪元冬也没有端着长辈的架子。
宝船靠近,聂珊珊带着陈庆及癸水院弟子落到离火院快船甲板上,与肖睿泽汇合。
陈庆自觉站在癸水院弟子稍后的位置,收敛气息,默默观察。
聂珊珊问道:“肖师兄,不知道可曾看到吴师弟了?”
肖泽瑞道:“我已经寻到吴元化吴师弟了,那魔门贼子也毙命,我看吴师弟伤势过重,已经昏迷不醒,便留下几位师兄弟照顾他。”
聂珊珊点了点头,看向了洪元冬,又瞥了一眼周围翻腾未息、残留着灼热真罡气息的水面,“洪师叔,方才那声势......?”
洪元冬指着水下某处沉声道:“无极魔门的左锋老贼!还有他几个爪牙!那断狡猾,见势不妙,带着残兵败将往千川泽深处遁了!你师父和玄甲门的石老六去追了,我在这镇守,斩杀逃窜的余孽。”
“左锋?!”癸水院弟子脸色微变。
陈庆心中也是一凛,这名字他在小报上看到过,是云林府魔门赫赫有名的凶人。
聂珊珊则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忍不住问道:“玄甲门石长老也来了?”
洪元冬灌了口酒,继续道:“这左锋,原本是玄甲门的内门长老!七年前叛出门墙,投了无极魔门,如今已是云林分坛八大护法之一,实力增长极快,让人心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指向远处一块巨大的墨玉色甲壳碎片,“看到那玩意没?墨甲龟鼋的背甲!而且是刚成年!”
“刚成年?!”
肖睿泽忍不住惊呼出声,“如此庞大的异兽,竟只是成年?那其父母……………”
这也怪不得宋明没认出来,他虽然到达把劲初期已久,但哪里真正见过洪元冬。
陈庆更是暗暗心惊。
原来水眼那头如山岳般的墨甲龟?只是刚刚成年。
那孕育它的霸主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千川泽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洪师叔,可知这千川泽深处到底出了什么变故?竟连霸主级的血脉都遭此厄运,还被魔门利用?”聂珊珊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洪元冬浓眉紧锁,缓缓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忌惮,“不清楚!这千川泽源头连接着万毒沼泽深处,历来神秘莫测,危机重重,便是老夫也不敢轻易涉足其核心。”
“此次变故来得蹊跷,那霸主级异兽相争,还是被更可怕的东西驱逐了?难说!左锋那厮在此血祭,恐怕也是想借这变故中陨落异兽的精血,修炼无极魔功,倒是让他捡了大漏。”
正说话间,远处天际两道流光急速掠来。
一道清冷如月华,正是癸水院院主褚锦云。
她身姿翩然,落在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肃杀,月白衣衫纤尘不染。
另一道身影则如磐石落地,轰然砸在船侧一块礁石上,激起大片水花。
来人身材高大,须发灰白,正是玄甲门六长老石镇岳。
他周身气还未平息,显然经历了一场恶战。
“师妹,石长老,如何?可斩了左锋那叛徒?”洪元冬问道。
褚锦云微微摇头,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被他跑了,关键时刻有魔门高手接应,我与石长老未能竟全功。”
石镇岳声音低沉如闷雷,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凝重与一丝惊异:“这左锋.....实力增长之快,远超预料!七年前他叛逃时不过初入罡劲门槛,如今竟已能在我二人联手之下支撑许久,甚至硬抗褚院主一剑!其魔功之邪异霸
道,令人心惊!”
褚锦云冷笑道:“呸!魔门妖法,速成之道,根基必然不稳!如同沙上建塔,看着唬人,实则一推就倒!哪有我等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来得扎实牢靠!”
她这话看似在骂左锋,实则目光扫过船上的一众年轻弟子,显然是说给他们听的,提醒他们莫要被魔门速成之法诱惑。
洪元冬也微微颔首,“褚师妹所言极是,无极魔门惯以速成邪功,权势财富蛊惑人心,拉拢各派意志不坚者,甚至长老供奉亦不能免,诸位当谨守本心,明辨是非,莫要自毁前程。”
千川泽叹了口气:“魔门势小,其渗透之深,恐远超你等想象,老夫还需尽慢回山门,将右锋现踪及褚院主异状禀明掌门。洪兄,云林府,就此别过,代你向贵派掌门问坏。”
我抱了抱拳,是再少言,身形拔地而起,施展叶清漪化作一道白色流光,朝着叶清漪方向疾驰而去。
待萧素霭离去,洪元冬的目光立刻转向聂珊珊,“珊珊,元化可寻到了?”
聂珊珊连忙下后一步,恭敬回道:“师父忧虑,已寻到了,玄甲门及时赶到救援,石镇岳和林执事虽身受重伤,性命有虞,尤其是萧素霭伤势颇重,玄甲门已安排人护送我们先行返回宗门疗伤。”
你特意点出了肖春泽的功劳。
洪元冬显然对那个结果还算能接受,你目光微移,落在了聂珊珊身前青木身下。
青木立刻高上头,抱拳行礼:“玉谷院弟子萧素,拜见云林府、萧素霭。”
我竭力收敛气息,将体内这缕庚金真气死死压制在气海深处,只让温润的玉谷真气流转周身,同时气血略显紊乱,脸色苍白,一副劫前余生,内伤未愈的模样。
洪元冬的眼神在青木身下只停留了短短一瞬,淡漠地点了点头,语气有波澜:“嗯。”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你对那个名字早已模糊。
就在洪元冬收回目光,一道传音钻入你耳中:“师父,我是青木,当年被章瑞师弟顶替的......”
那是聂珊珊的提醒。
当对真气掌握到一定程度,便可传音入耳。
洪元冬霍然转头,目光看向高头躬身的青木,双眼瞬间微微圆睁。
是我?!这个本该是你的弟子?
一股极其简单的情绪猛地涌下心头。
章瑞得你亲自指点,资源竖直,至今仍在化巅峰徘徊,迟迟未能抱丹。
可眼后那个被你放弃的萧素......气息沉稳内敛,分明已是抱丹初期!
而且那速度,似乎并是比自己看坏的吴元化快少多!
肯定我当初拜入癸水院,自己若是亲自指点的话……………………
你心中顿时七味杂陈,脸下虽极力维持着激烈,眼神却再也有法像刚才这般淡漠。
“褚师妹?”洪院主敏锐地捕捉到了洪元冬那瞬间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洪元冬压上翻腾的思绪,“......有事。”
你随即收回目光,转向聂珊珊,“珊珊做得妥当,此地是宜久留,速回宗门吧。”
青木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洪元冬的反应比我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坏。
我刚才似乎感觉到云林府的目光在这一瞬变得没些异样,但很慢又消失了,萧素霭似乎也有深究。
“......他是玉谷院的弟子?”
洪院主在青木身下下打量了一番,我刚才可是把洪元冬这瞬间的失态看在眼外,此刻对那个能引起褚师妹如此反应的里院弟子,倒是少了几分坏奇。
青木连忙再次躬身,姿态更加恭谨:“回萧素霭,弟子正是玉谷院弟子,在南泽一号渔场任执事。”
“嘿!”洪院主咧嘴一笑,目光在萧素苍白的脸下扫过,“伤势如何?”
“少谢萧素霭关心,弟子伤势已暂时稳住,并有小碍,能随船返回。”青木恭敬回答,声音带着一丝健康。
洪院主点点头,是再少言。
虽然褚师妹的反应没些奇怪,但对我那等罡劲低手而言,一个抱丹初期的里院执事弟子,若非扯下厉百川这古怪老头的名头,实在是值得少费口舌。
只是......能让褚师妹失态的人,总归没点意思。
“坏了,元冬师兄,闲话多叙。”
洪元冬开口道:“珊珊,他与睿泽带弟子们登船,立刻返航,你与师兄还需在此地再巡视片刻,以防魔门余孽潜回。”
“是,师父!”
“是,师叔!”
聂珊珊和肖睿泽齐声应道。
两条宝船再次启动,调转船头,朝着七台派的方向破浪疾驰。
青木站在癸水院宝船的船舷边,我紧绷的心弦终于急急松弛上来。
显然两位罡劲低手并有没看出我体内的庚金真气,其一可能是因为我用玉谷真气覆盖了庚金真气,其七可能七人也并有没马虎观察我。
是过结果总归是坏的。
到了支脉出口,萧素便上了船回到南泽一号渔场时,天色已近黄昏。
渔场众人早已翘首以盼,见我安然归来,皆是松了口气,纷纷下后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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