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诸事皆以她的规矩为准。
洛氏便也不多言,从不干涉他纳妾之事,落得清净。
焦氏蹙着眉,犹豫片刻才开口:“爹的私事,按理说我做儿媳的不该置喙,可方才许姨娘特意来找我,和我说了一些事。”
洛氏抬眼瞥了她一眼:“老爷的事,她一个姨娘也来掺和?”
“不是她要管。”焦氏忙摇头,声音压低了些,眼底浮起几分顾虑,“许姨娘说,那女子来路不明,怕不是什么干净东西,若是让她进了府,往后恐生事端,扰了府里安宁,便特意来提醒我。我又不敢拿主意,所以来告诉您一声。”
洛氏眸光沉了沉:“她这说辞,是从哪听来的?”
“是许姨娘的娘家妹妹。”焦氏道,“听说她妹妹早年在道观里修过道,懂些阴阳玄学的门道,在外头曾见过瑶娘一回,觉出她身上气息不对劲。”
洛氏颔首,语气平淡:“倒是听过她这个妹妹,早年确是在城郊道观修行过些时日,在外头还薄有些名声。”
“那爹这般执意要将那女子娶进门,岂不是……”焦氏面露忧色。
话未说完,满心皆是不安。
洛氏眸光锐利了几分,打断她的话:“老爷此刻在哪?”
“在外书房。”焦氏连忙回道。
“让人去把他叫来。”洛氏语气沉定,不带半分商量,随即转向门外吩咐,“邱嬷嬷,去把我收在妆匣最底层的那把短刀取来。”
郑嘉欣离京后,她就把那短刀卸了下来,许久未动。
此刻又让拿出来,怕是要有出手了。
焦氏心头一凛,不敢耽搁,当即唤来身边丫鬟,吩咐她即刻去外书房通传,让郑炳奎过来一趟。
郑炳奎来得快。
焦氏见公爹到了,知长辈有话要私下说,便识趣告退。
临走前暗中递了个眼色,让身边心腹嬷嬷留在院外候着,悄悄探听内里动静。
嬷嬷守在廊下,只听见屋内偶尔传出洛氏沉定的话音。
郑炳奎的声音则时高时低,夹杂着几分争执,后半段又渐渐低下去,再难辨清细节。
这般过了许久,屋门才被推开。
郑炳奎率先出来,额角沁着层薄汗,抬手胡乱擦了把,神色有些狼狈,袖口竟被划开一道口子,布料外翻,隐约能看见内里皮肉泛红,像是被刀割的。
他没多停留,脚步匆匆往外走,背影透着几分仓促。
没人知晓洛氏与郑炳奎究竟说了些什么,只知没过多久,便传出洛氏松口、同意瑶娘进府的消息。
这结果倒让焦氏略感意外。
只是焦氏此刻心思本就不在这后院纳妾之事上。
她一边要打理府中大小庶务,事事需亲力亲为才放心,一边又惦记着儿子入族学的事,盼着孩子能好好读书,将来有个出息,早已分身乏术。
在她看来,公爹娶再多妾室,皆是长辈私事。
而且丈夫又是郑家长子,如今府中家业早已稳稳攥在丈夫手里。
即便那瑶娘进门存了图财的心思,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终究影响不到她的处境。
这般想通后,焦氏便压下心头那点疑虑,照着郑炳奎的吩咐,唤来管事,细细叮嘱一番,让其挑一处清净院落,妥帖收拾打理出来,预备给瑶娘居住。
一切打点妥当。
到了第三日傍晚,瑶娘便乘着青篷轿进了郑府。
没有大张旗鼓的操办,一切从简。
可就算如此,也还是引着后院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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