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又气又急,却也无可奈何。
阿宁为她挡刀是真。
那份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她也是真心感激。
可木已成舟,周固的心意又明,她若强行反对,既伤了彼此情分,又落得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这门婚事。
那段日子,她夜里总睡不安稳,生怕这门婚事真的毁了阿固的一生。
直到后来,阿宁在春茗宴上失仪,又因算计温毓反伤了自己的腿。
这般自掘了坟墓,侯夫人才暗自松了口气。
不是她狠心,而是命运给了侯府一个体面的台阶。
让她能名正言顺地退掉这门不合适的婚事。
她这一生,都在为侯府筹谋,为儿女盘算,或许有算计,有权衡,却从不是为了害人。
只是想在这深宅的泥沼里……
护着自己的家,护着自己的孩子。
安稳地走下去罢了。
周准不想听母亲长篇大论,准备回衙门。
侯夫人却拉住他:“阿准,我觉得那位温姑娘不错。”
周准看着母亲。
侯夫人的语气缓和下来,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她模样生得周正,性子沉稳,跟你还算般配。”
“娘,您别瞎点鸳鸯谱。”周准猛地皱起眉,“我知道您特意让我来送茶具,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我和温姑娘碰面。”
母亲的这点心思,怎么瞒得过他。
上次在镇国将军府,母亲特意支使他送温毓,那刻意的模样,傻子都能看出端倪。
今日更是如此。
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茶壶,府里有的是嬷嬷丫鬟,随便差一个人取来便是。
哪里用得着他这个堂堂侯府世子亲自跑一趟?
侯夫人被戳破心思,也不尴尬,反而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你知道就好。本来也想让你们好好说说话,可谁曾想阿宁也跟了来,不好让你再露面。”
周准劝母亲:“那温姑娘不是寻常人,咱们侯府就别肖想了。”
那可是谢景的人!
他就算是侯府世子,也万万不敢跟谢景抢人。
阿景会打断他的腿!
“怎么就不是寻常人了?”侯夫人满脸疑惑,“她是扬州来的,母亲派人去查,便知她家世背景。”
“您可千万别!”周准头疼欲裂,急忙阻止,“总之,我与她是不可能的。”
他怕母亲真的去查。
到时候触怒了阿景,他可担不起这个后果。
廊下的阴影里,温毓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位世子,倒是个明白人。
她无心再听了,正准备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暖房另一侧的廊柱后,一道身影轻轻晃动。
是七姑娘!
。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