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郑逢安停下笔,目光落在那篇文章上:“那是什么?”
郑偃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六叔会主动搭话,愣神间连忙回道:“是我今日在蒙馆写的文章。”
“谁教你写的?”
“先生。”郑偃老实回道。
“拿给我看看。”
郑偃虽有些犹豫,但还是乖乖拿起文章递了过去。
郑逢安只扫了寥寥几眼,便随手将纸笺丢回给他,语气满是不屑:“什么东西,东拉西扯乱七八糟,根本不入眼。”
“可是先生说我写得好,阿毓表姑也夸我写得不错!”郑偃被泼了冷水,鼻尖一酸,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服气,紧紧攥住了文章。
话音刚落,手腕突然被郑逢安猛地攥住。
郑逢安脸色阴沉得吓人,眼底翻涌着莫名的戾气,厉声追问:“你说什么?”
那力道捏得郑偃骨头生疼。
他疼得蹙眉,怯生生喊了声:“六叔?”
“她怎么知道你写了文章?”郑逢安声音有拔高之势。
“您说阿毓表姑?”郑偃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狠吓懵了,赶紧说,“是母亲叫我拿过去的,方才阿毓表姑在母亲屋里喝茶,就拿给她看了。”
“拿给她看,要做什么?”郑逢安像是蓄势的猛兽,如今的他但凡沾到温毓的事,便如惊弓之鸟,神经瞬间绷紧到极致。
“啊?”郑偃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特意拿文章给她看,到底想干什么?”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是……是母亲说……说若是阿毓表姑知道我有学识,就会举荐我进赵家族学,将来科考做官,就能比旁人走得轻松些……啊!表叔,痛!”郑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一股脑把母亲的谋划全说了。
听到“举荐入族学”“科考做官”这些话。
郑逢安那只独眼里瞬间凶光毕露,戾气几乎要溢出来。
却又在刹那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剩眼底翻涌的阴鸷。
郑偃吓得魂飞魄散,趁着他力道稍松,赶紧抽回手腕,抓着自己的文章跌跌撞撞跑开,缩在角落不敢再靠近。
郑逢安死死咬着牙,袖中的手攥得青筋暴起,指节咯咯作响。
他盯着缩在一边的郑偃,胸腔里的怒火与烦躁无处宣泄,然后猛地将面前自己刚写好的那几张蝇头小楷狠狠揉成一团。
接二连三地丢进桌边的纸篓里。
片刻后,他猛地抓起案上的书册,大步流星地摔门而去。
留下满室狼藉与凝滞的空气。
郑偃缩在角落,捂着还在发疼的手腕,愣了好一会,才惊魂未定的说:“六叔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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