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却不惊讶。
在沈家湖边,他亲手截过温毓的箭。
那力道与箭道,非寻常女子能及。
此时场上的萧静瑶,见赵澜和温毓接连中箭,竟动了歪心思。
她紧跟在赵澜身后,专挑赵澜搭箭时射向她的箭矢。
赵澜何等机敏,几次收箭避过,终于不耐,一箭射落萧静瑶的箭囊,箭矢散落满地。
萧静瑶气得脸色煞白,又不甘退场。
她要先蛰伏,找机会报复!
没了萧静瑶的搅局,赵澜连中两盏。
即便夜风晃动灯笼干扰,她也精准预判。
温毓望着马背上的赵澜,那猎猎风姿,竟像个驰骋疆场的少年将军。
是那般的鲜活肆意。
她天生就不该困在闺阁里,让锦绣绸缎捆住手脚。
她该是此刻这般,骑着马迎着风,眼底盛着撞破樊笼的洒脱的光。
她本就该是这样的!
温毓望着她颈间那枚平安符,心底竟浮现出一抹私心。
想把那既定的结局扯碎,想让马背上的人永远这样鲜活得活着。
然而命运铺展……
她无权干涉!
赵澜看温毓落后:“阿毓,你得快点。”
温毓被声音拽回神,唯有谢景捕捉到她方才的失神——她望着赵澜的眼里,藏着犹豫、不忍,还有无能为力。
为什么?
谢景理不清这思绪,一如他始终看不透温毓。
场上马蹄声、弓弦声混着喝彩,把赛场的气氛掀到了顶点。
温毓与赵澜难分伯仲。
各中五盏灯。
赵澜转头望温毓,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温毓亦回望,敬佩全然落于眉间。
是棋逢对手的畅快,更是心意相通的默契。
萧静瑶则愈发焦躁,见青团灯屡屡被抢,自己又丢了箭矢。
她不能让赵澜赢!
心思飞快转动,她竟纵马摘下一盏青团灯挂在身上。
耍赖般要赌最后一局。
铜锣声落,赛事终了需返起点。
萧静瑶早算准,赵澜和温毓各中五盏,赵澜要想赢,必射她身上这盏青团灯。
果然,赵澜拉弓瞄准。
萧静瑶几番闪躲,临近起点时竟将灯笼高高抛起。
赵澜瞅准时机搭箭。
温毓看到这一幕,扭转结局的念头终于冲破防线。
她不能让赵澜这箭射出去!
可下一秒,黑雾骤然裹住她周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摁住她肩头,深渊般的声音刺进耳中:“人类命数,不得干涉。”
温毓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澜松开弓弦。
羽箭穿透灯笼,却未停势,如道寒光直奔看台。
竟朝着镇国夫人射去。
赵澜瞳孔骤缩,伸手去拦却已来不及。
只能看着利箭当着众人面,狠狠扎进母亲胸口。
一切都晚了。
温毓僵在马背上,什么也挽回不了。
她望着赵澜,见她几乎从马背上摔落,那双曾盛着烈火的眼眸瞬间失了光,连周身那股鲜活的劲儿,都在一点点熄灭。
可温毓的手腕处,那抹代表使命的金光……
却在此时愈发刺眼,亮得像在嘲讽她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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