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难还。”
“知道。”
“那你拿什么还?”
温毓指了指自己,脸上忽然漫开几分俏皮:“我自己。”
谢景盯着她看,目光沉得像浸了墨的水,辨不出半分心思。
末了没多说什么,他只把纸条揣回袖口,抬手挥了挥,语气淡淡轰她:“回去吧,天太冷了。”
收了纸条,便是答应了。
温毓刚出门,就见陆从一抱着猫倚在廊柱上,对着她“咯吱”笑。
云雀斜眼瞥他,指缝里溜出颗石子。
“嗖”地一下,正砸在他额角。
陆从一痛叫一声,手一松把猫扔在地上,捂着额头就往屋里冲,要找谢景告状。
这天半下午,老太太的贴身嬷嬷从角门悄悄领了两个人进来。
一个手脚爽利的妇人,一个两腮无肉的老者。
除了贴身嬷嬷,没人知道老太太为何要见这两个生面孔。
只是见完后,老太太脸色沉得像块铁。
眼底又惊又怕,浑身绷得僵直。
她紧攥着嬷嬷的手腕,声音发颤地吩咐:“此事绝不能漏给别人。多给些银钱,把他二人送得远远的,这辈子再不准踏入徽州!”
嬷嬷不敢耽搁,忙点头应下,转身就去安排。
谁料这边刚将二人送出城门,那边就有几个黑衣人从暗处窜出,当场截住去路,将人掳走了。
而老太太在见过那两人后,便一刻未停地去了小佛堂。
焚香叩拜完,她特意亲手写了张往生符。
落款处清清楚楚题着——烧与亡人柳氏!
接下来两日,温毓查得极快,先从柳氏的嫁妆清单入手。
清单上明明白白写着,少了几十匹上等绸缎、数味名贵药材,还有大小不等的首饰物件。
连柳氏陪嫁的一尊白玉佛像也没了踪影。
嫁妆几乎被搬空了大半。
更离谱的是公中库房,清点下来,值钱物件短了不少。
这期间,沈若兰去找过温毓一趟,脸上蒙着面纱,身上的脂粉味厚得呛人。
温毓连眼皮都没抬,只让云雀去打发。
她没问云雀用了什么法子,只知沈若兰是哭着跑回去的。
而云雀进屋时,嘴角带笑。
眼瞅着还有两天就除夕了,温毓将查好的单子账目手抄三份。
分别送到老太太、沈祺瑞和赵氏手中。
赵氏见了,当即恼羞成怒,一把将账单撕得粉碎。
老太太接到单子后,反应倒不强烈,只让人去传赵氏来见。
要问她话。
赵氏一进小佛堂,就扑通跪在老太太身边。
急着辩解:“母亲,真不是我。就算借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中饱私囊啊!”
老太太坐在蒲团上,目光落在身前那尊不大不小的佛像上,抬手推开她,声音冷得像冰:“不是问这事。”
“那……那母亲要问什么?”
“你老实跟我说,”老太太猛地抬眼,眼神沉得吓人,“当年柳氏,到底是怎么死的?”
小佛堂里瞬间静得能听见香灰簌簌落地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赵氏才脸色煞白地从小佛堂出来。
夜越来越沉,后半夜时,小佛堂突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像炸在沈府上空。
紧接着,一道惊叫刺破死寂:“不好了!老太太她——”
众人慌慌张张涌进去,只见那尊佛像已翻倒在地。
老太太被死死压在底下,早已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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