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厅堂瞬间碎成虚影。
再睁眼时,她已被拽进一片虚无里。
无数枯瘦冰冷的鬼手,从黑黢黢的雾气中伸出来拉扯她。
她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后退。
脚下却像被钉住般动弹不得。
“赵珍珠!”雾气里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柳芙清?”
柳氏穿着当年难产时那件染满鲜血的衣裙,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地盯着她,声音嘶哑地追问:“赵珍珠,你为什么要害我难产?为什么!”
“我……我没有。”
“没有?”柳氏猛地逼近,血腥味混着腐气扑面而来,“你换我汤药,支开产婆,害得我血崩而死,你就这么想抢我的位置,想让你儿子当嫡子吗?”
“柳芙清!”被戳中痛处的赵氏突然破防,声音陡然尖锐,“是你自己命薄,怨不得我。”
“蛇蝎妇人,杀人偿命。”柳氏伸手来掐她,“你这条命该还给我了。”
“不,不要!”赵氏下意识地想推开眼前的人影。
可等她晃过神来,眼前哪还有柳氏的影子?
她分明正站在厅堂中。
而被她狠狠推开的,竟是温毓端着茶的手!
“哗啦——”
滚烫的茶汤脱手而出。
不偏不倚全泼在了老太太脸上。
老太太惊呼一声,瞬间涨红了脸,烫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擦脸上的茶水。
赵氏僵在原地,手还死死攥着温毓的手腕没松。
看着眼前的混乱,她脑子一片空白。
温毓适时露出惊惶失措的模样,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赵氏,你干什么?!这茶是敬给祖母的,你难道想借我的手,杀害祖母吗?”
赵氏脸色煞白,慌忙转向老太太辩解:“母亲,我……”
“你怎么这么冒失!”老太太指责她。
让人扶自己回去上药。
沈祺瑞得知赶来,对赵氏发火:“你竟敢对母亲动手?”
“我没有。”赵氏的解释显得苍白,眼下急需垫背的,指着温毓满是怨怼道,“老爷,我是着了她的道。”
沈祺瑞看向了五年未见的女儿。
却见温毓缓缓抬眼,眼底已盛着恰到好处的无辜,连语气都软得像团棉花:“难道是我自己把我手伸到你手里的吗?满屋子的人,都看到是你推得我呀,母亲。”
这声“母亲”,语调温软,既守了礼数,又像根细针,悄悄挑破了赵氏的控诉。
“云曦!”一旁的沈若兰突然开口,语气满是维护,“分明是你自己拿不稳茶杯,故意推到我娘身上。你还不快向祖母认错。”
赵氏立刻顺着话头挤出眼泪:“老爷,我自问待云曦不薄,今日叫她给祖母敬茶,是想让她尽尽孝心,她却要陷我于不义。老爷,我断不敢做出伤害母亲的事啊!”
“我又哪里敢?”
温毓红了眼眶,肩膀微微颤抖:“我自幼没娘护着,在府里处处小心,生怕行差踏错,母亲为何对我如此仇视,非要把这伤人的罪名安在我身上?”
她抬眼看向沈祺瑞,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唤了一声:“爹。”
这声称呼里的依赖与无助,瞬间软了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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