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副部长,这是刚破译的敌军无线电通讯,显示其先头部队已逼近鸭绿江!”
“副部长,后勤部门报告,高寒地区冬季被服和野战口粮储备严重不足!”
“空军方面的同志表示,短期内无法提供有效的空中掩护……”
一个个棘手的问题接踵而至。谢文渊深知,即将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拥有绝对制空权和强大火力的世界头号军事强国。我军的优势在于顽强的意志、灵活的战术和庞大的兵力,但如何在敌方强大的火力下生存、机动并有效歼敌,是必须解决的难题。他参与讨论部队的编组调整,强调夜战、近战、迂回包围的传统不能丢,同时也要研究如何对付敌人的坦克集群和空中打击。他督促后勤部门想尽一切办法,筹集冬装、炒面、药品,建立坚韧的补给线。
在一次高级别作战会议上,当讨论到是否应该、以及何时出动志愿军入朝参战时,争论异常激烈。有人对与美军直接交锋心存顾虑,有人则主张应立即出兵,御敌于国门之外。谢文渊在仔细分析了战场态势和敌我力量对比后,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美军骄狂冒进,其侧翼暴露,后勤线漫长。我军虽无空中优势,装备落后,但可发挥我军擅长运动战、夜战的优势,利用朝鲜北部山高林密的复杂地形,隐蔽开进,迂回侧击,分割包围,集中优势兵力打其一路。初次交战,务必打好,打出国威军威,挫敌锋芒!但同时,必须做好承受重大伤亡和极端困难局面的准备。”
他的分析,冷静而务实,既看到了严峻挑战,也指出了可能的取胜之道,得到了与会不少同志的认同。
在紧张备战间隙,一个深夜,他再次拿出那支陈瑞生赠送的旧钢笔。台海的对峙因朝鲜战火而变得更加微妙和复杂。他不知道陈瑞生在台湾,面对这样的国际变局,心中作何感想。是庆幸于第七舰队的“庇护”,使得台海暂免战火?还是也对这引狼入室、导致国家分裂局面可能长期化的前景感到忧虑?两人昔日在保定军校,曾一同畅想国家独立富强之景,如今却因历史的岔路,可能要在间接的、甚至直接的战场上,成为对手。这命运的捉弄,让他心头涌起无尽的唏嘘。
终于,一九五零年十月,党中央做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英明决策。中国人民志愿军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谢文渊站在沈阳的指挥部里,通过无线电,感受着前线传来的每一个讯息。他知道,一场远比东南沿海岛屿作战更为惨烈、更为考验国家意志和军队韧性的战争,已经拉开序幕。他和他新的战友们,将在这北望的烽烟中,为了新生共和国的生存与尊严,贡献自己全部的智慧、勇气乃至生命。
他望向南方,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关山,最终坚定地回归到眼前的地图和电台上。新的战场,新的使命,他,谢文渊,已然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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