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被放进去,曜哥儿便装作对这个东西表现出极大兴趣的样子。
这儿摸摸,那儿抠抠。
又拍着面前稍微宽点的,可以用来放胳膊供他趴着的地方哇啦啦叫。
像是在问这是啥。
槛儿跟他说这是车车,又给他演示了一番,教他如何用这个车学走路。
曜哥儿假装听得很认真。
娘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于是不多会儿,小家伙扶着小车踉踉跄跄地走了起来,但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坐在软兜上大口喘着气。
一副累极的模样。
不过他现下本就还小,能推着这么个小车走几步已经很不错了。
强撑着走反倒对腿脚不好,槛儿与太子清楚这一点,也没有急于求成。
倒不如说儿子不足九个月便有这般表现,已然超出他们认知的常识。
他们只会惊喜,不会揠苗助长。
在院子里陪曜哥儿玩了一刻多钟,宫人们提回了晚膳在堂间摆好。
槛儿让小福子将小车收到东厢,太子抱着儿子等她说完话,三人一道进屋。
用膳时,已经能坐稳并吃很多辅食的曜哥儿坐在他特制的小餐椅上。
奶娘喂一口煮得软烂的青菜小米糊糊,他自己抓着虾肉丸吃一口。
吞咽完再让奶娘喂一口鲫鱼笋菇汤,胖乎的小脸上吃得一本满足。
其实时下养孩子多是以乳汁为主,皇家的孩子长到四五岁还在喝奶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裴皇后早先养太子没采用这种精养法。
莫院判在回去丁忧前也说过,随着婴孩长大,人乳的好处会逐渐单一。
到了一定阶段还是吃五谷较为有利。
加之槛儿上辈子便是这么养的两个小的,索性也让曜哥儿这么吃了。
对此,骆峋无异议。
他便是这么过来的,他觉得自己比其他兄弟壮实兴许正应在此处。
膳后,骆峋消完食进书房处理公务,槛儿带曜哥儿在小花园多逛了会儿。
回来后小家伙被奶娘带去沐浴,槛儿则也进了书房,不过是去了暖阁。
她早过了装启蒙的阶段。
加之早先有太子这么个夫子,如今槛儿在瑛姑姑等人眼里也是学成才了。
除了识文断字,槛儿这一年还跟太子学了下棋,丹青什么的也有涉猎。
骆峋处理完公务去暖阁。
便见她正在画画。
画的是曜哥儿扒着小车蹒跚学步,而他单手负后立在旁边,另一只手掌着小车椅背垂眸看着曜哥儿。
旁边是假山与荷花小潭。
夕阳洒落,潭中波光粼粼锦鲤摆尾,他与曜哥儿身上皆似镀着一层金光。
一派静谧祥和之景。
槛儿画得专注,连他来了都未曾察觉,骆峋的目光移到她白净的侧脸上。
遂故意拨了下腰间的玉佩弄出响动,在她侧首看过来时道:“画这作甚?”
槛儿后知后觉地搁下笔活动手腕。
笑道:“曜哥儿眼看着越长越大,我想将他成长中的一些经历记录下来。
等他长大了给他看,您跟我也能回顾回顾。”
骆峋知道曜哥儿是她上辈子的遗憾,她想弥补儿子,亦舍不得错过小家伙成长过程的每一个阶段。
“少了。”
槛儿:“什么?”
骆峋移开镇纸,将画挪到自己面前,从桌案笔架上另取了一只笔。
从色盏中挑了朱墨蘸笔,寥寥几笔,在画中的他的身旁勾勒出一道窈窕身影。
不到两刻钟。
原先的父与子变成了父母与子。
太子画得快又不失精细。
细到槛儿衣裳上的绣花与发间的珠钗纹路、耳坠的细微反光都一清二楚。
神态与仪态更不必说。
雍容端庄又不失温婉明媚。
槛儿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殿下画得真好,我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骆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放下茶盏。
“是你。”
槛儿弯腰,趁其不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刚要转身若无其事地继续欣赏画,被太子一把攥住手腕抱到了怀里。
“画,画……”
骆峋随手将她手里的画放到桌案上,另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亲她的唇。
一吻结束,骆峋看了她一会儿。
又在她饱满的唇上蹭了蹭,摸着她的脸问:“除了外祖父母与舅舅、舅母,你可记得家中还有何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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