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问站在码头的高台上,看着这热闹的景象,指尖划过《赵地药材全谱》里新添的“海盐药用”条目。昨天沈仲山说,齐国海盐除了吃,还能外敷止血,她当即让学徒记下来,打算试试用海盐配草药治外伤。
第一批药材运到临淄时,正巧赶上当地闹痢疾。沈仲山没敢耽搁,立刻把赵地的黄连送到城里的医馆。医官按方煎药,患者喝了三天,痢疾就止住了。
“这赵地黄连真神!”一个刚痊愈的老者,捧着空药碗对医官说,“前天我还上吐下泻,走不动路,喝了两剂药就好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了临淄城。百姓们都往沈仲山的药铺跑,原本没人要的穿心莲,因为能清热解毒,成了家长们抢着买的宝贝;当归更是供不应求,连王宫的太医署都派人来采购。沈仲山忙得脚不沾地,没过多久,又派了两艘船去赵地,想多要些药材。
一个月后,沈仲山亲自来了赵地。他刚下船,就从怀里掏出一叠竹简,双手递给素问:“姑娘,这是临淄百姓写的感谢信,还有,我们每月给你加二十车海盐、五匹丝绸,你多给我十车药材,行不行?”
素问接过竹简,上面的字迹有的工整,有的潦草,却都透着真切的感激。她翻到最后一页,还有个小孩用炭笔写的“谢谢”,笔画歪歪扭扭,却格外暖心。她抬头对沈仲山说:“药材可以加,但有个条件,所有从赵地运过去的药材,必须带着红漆木牌,要是发现有假,咱们的合作就停了。”
“姑娘放心!”沈仲山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在药铺门口挂了告示,没有红漆木牌的药材一律不卖,还专门雇了人查验,绝不让假药混进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地和齐国的贸易越来越频繁。两地之间的土路被商队踩得越来越宽,沿途还开起了驿站,商人们赶路累了,能歇脚吃饭;邯郸城里的药铺从三家变成了十五家,药农们种的药材不愁卖,不少人家盖起了新瓦房,买了耕牛,连以前吃不饱饭的穷人家,都能顿顿吃上白面饼了。
齐国的变化也不小。海盐和丝绸有了稳定的销路,临淄的盐场扩大了两倍,织坊里的织工多了一倍;不少闲置的土地被开垦出来,种上了从赵地引进的穿心莲和薄荷;齐国的医官学会了辨识药材,误诊的少了,百姓们看病也更放心了。
深秋的时候,素问收到了沈仲山送来的礼物——一本用蓝布做封皮的《海盐药用图谱》,上面记着海盐外敷止血、漱口消炎等十种用法,还画着插图。随图谱来的还有封信,沈仲山在信里说:“姑娘,今年临淄用海盐治外伤,感染的人少了三成。下月我想带织工去赵地,教百姓们织更细的丝绸,你看行不行?”
素问看着信,又望向窗外。漳水畔的码头,几艘齐船正在靠岸,船上除了海盐和丝绸,还装着齐国的麦种和农具。她提笔回信,写道:“互通有无,才能一起变好,下月我在医署备好茶,等你们来。”
暮色渐浓,医署的灯亮了起来。素问把《海盐药用图谱》和《赵地药材全谱》放在一起,指尖轻轻摩挲着两本书的封面。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两本书,更是赵地和齐国百姓用信任织成的网,这张网会越来越密,把两地的好日子连在一起,连得更紧。
又过了几日,传习所的学徒来报,说齐国的织工已经在路上了,还带了些新的织机零件。素问笑着点点头,让学徒把医署的院子打扫干净,再备些新采的金银花茶。她走到窗边,看着漳水缓缓流淌,水面上的船帆来来往往,药香和盐香混在一起,飘得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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