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何天知道粮食不好带,索性做个好人,捐给部队了。
部队也不白拿何天的东西,把一行人的火车票给出了。
这时候买火车票不是钱的问题,是资格的问题,没有公办的理由,私人很少能买到车票,得到乘坐火车的机会。
火车在路上晃荡了六天七夜,终于在早上七点多,抵达沈阳站。
乘务员穿着大衣,来回播报时间和站点,让要下车的乘客带好行李。
崔大妮兴奋的天不亮就爬起来坐着,头发整理一番,还要了热水给自己擦脸。
“天儿,娘是不是苍老了?”
何天笑着挽起崔大妮的胳膊。
“娘,您不老,您还没到三十岁呢,您只是早些年担惊受怕,辛苦劳作,没有吃好,瘦的,憔悴的,等回头找到我爹,我们生活安定下来,好好养养,一定找回那个漂漂亮亮的崔家大姑娘。”
崔大妮被何天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看着窗外,眼里全是期待。
火车进站,只有大致的时间,这一路上,不是桥断了,就是山体塌了,要么就是协调时间,给别的列车让路了,总之在路上走走停停,只知道今天能到,具体几点,那不好说。
不过何天一行人出站后,还是远远就看见了等在车站的男人。
所谓的火车站,就是一个好一点儿的棚子,出来就是一望无际的泥巴地,北方地真大。
人不算多,何二奎一个大男人站在那,一身灰色军装,就特别显眼。
何老爷子一眼就看出自己儿子,腿脚前所未有的快,上前一步,拍着儿子的肩膀,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二奎,二奎,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老爷子语无伦次,情绪激动,何天都怕他厥过去。
何二奎看着老爹,眼里虽然带着陌生和打量,但是也忍不住动容。
对上崔大妮跟何天,那就是真不认识了。
何天凑过去,扶着老爷子。
“好了,爷,爹也找到了,以后都是好日子,你别太激动,万一情绪激动厥过去,好事变坏事了!”
何天嘴巴从小就毒,老爷子跟崔大夫都习惯了,可何二奎不习惯,嘴角抽抽,看看何天,又在何天看过来的时候,赶紧转移目光。
崔大妮看见何二奎,忍不住自卑,一直低头不敢上前。
“额,爹,先去附近招待所吧,坐了这么久的车,先休息一下。”
老爷子终于稳定下来,疲惫感光速袭来,点头应下。
经过一番相认和证实,老爷子还给何二奎看了家里早些年留下的灰白老照片,里面的小孩儿还带着瓜皮帽,那时候还穿着斜对襟褂子,民国时候,老爷子去城里做活儿,主家有喜事儿,请了照相师傅,顺便给带着孩子进城看病的何家一家子拍的。
看着里面他的兄弟手足,还有母亲年轻的时候,何二奎抚摸照片的手,止不住颤抖。
“我记得,我记得四五岁左右的事情,娘当时就是这个样子。”
可是他唯一记得的老娘,已经被他赶走的兵打死了。
就为了几斤粮食。
得知老娘已经死了,何二奎这个七尺男儿,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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