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凌瑜？”

许微低声呢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几米远处的超市门口，一个身形高大却消瘦黝黑的男人正在从货车里往下卸东西，他抬头擦汗的瞬间，许微看清了他的脸。

面部骨架很难改变，可脸上的线条却变了很多，脸颊凹陷，晒得很黑，有两三处明显的疤痕，许是眼神过于疲惫的缘故，给人一种他很累很苍老的感觉。

从凌瑜的现状看，他应当已经习惯了旁人的打量。

可许微不加掩饰的注目还是引起了他的警惕。

他倏地回过了头，眼神开始很凶，又在看清对面的人后怔了一下，随后飞快地低下了头。

许微刚要拉着颜璨离开，凌瑜又抬起了头。

他放下了手里的货物，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向前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和手，接着很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等许微有些懊悔地对颜璨说“我是不是闯祸了”时，凌瑜已经走到了她们跟前。

“好久不见。”

他说话时嗓子里像是含着东西，不像烟嗓，听着却不怎么清晰。

许微咳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凌瑜显然并不是想听她说什么，他看着颜璨，眼神很专注，很深沉，像是要把她的样子记下来一样。

颜璨没有说话。

这完全符合凌瑜的预期。

这四年里，他想象过很多和颜璨的重逢，想象过颜璨会说什么，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但最后都会是一片空白。

颜璨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他。

就如现在，她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对峙持续了十几秒。

许微有些难以忍受这诡异的氛围，刚想说些什么，凌瑜就开口了。

“颜璨，当年的事，我欠你一句道歉。”

“对不起。”

……

“我还以为你会说‘没关系’呢。”

许微说。

颜璨笑了一下，“你就是电影看多了。”

许微不否认，“时过境迁，恩怨消散，生死之仇都化作云烟，影视作品里确实经常这么演……但那就不是你了。”

颜璨说：“因为我比较记仇？”

许微摇了摇头，“不是记仇，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不原谅就不原谅，他们之前做的事本来就不值得原谅，并不是任何错误都能随着时间就消失……”

话音未落，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尖叫着跑向了她们。

看对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而且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新伤叠旧伤的样子，许微还以为她是被家暴了，立即就要伸出仗义之手，但就在她要将女人护在身后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却拽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猛地扯到了一边。

“璨璨……”

许微不由有些发愣。

不等她问清楚颜璨阻拦她帮忙的原因，就听见咣当一下，随后是铁器与地板发生碰撞后产生的铮铮的声音。

她看向声音的来源处，顿时瞪大眼睛，惊愕不已。

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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