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燕皇后那边还顺利吗?”
拓跋友辰脚步顿了顿,指尖微颤,垂下眼眸。
“母父带回了外公的尸身。”
韩多鱼微微一愣,不过,下一刻他握着拓跋友辰的手,两人十指相扣。
他说:“节哀。”
拓跋友辰苦笑一声:“预料之中的事,这样也好。”
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释然。
外公犯了错,只有死路一条。
*
韩玉双雷厉风行,有他在,韩家主回了韩家就和魏家商量和离的事。
魏家一开始不同意,韩家一口咬定魏温岚毒害了齐家齐雅,加上齐家的施压,魏温岚在替嫁风波里又失贞了,魏家再不情愿也只得同意。
魏温岚的嫁妆很少,半天时间就清算出来,连同她一起打包送回了魏家。
至于她的双胞胎儿女,则留在了韩家。
据说,魏温岚回了魏家以后神秘失踪了,往后再没有出现过。
至于韩多鱼母亲齐雅的骨灰,则被齐家主带回了齐家,也算是了却了齐家主的一桩心愿。
韩多珠在韩玉双拜访过九皇子府后的第三天被送回了韩家。当时的他手筋脚筋都断了,异能也废了,陷入了深度昏迷。
头顶还有两个伤口,和韩多鱼头上的伤疤位置一模一样。
韩多珠醒来的时候,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韩家主请人将他的手筋脚筋接上了,只能正常行走,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至此,韩多珠彻底废了。
韩多珠被安置在最僻静的院落里,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只剩下一具能喘息的皮囊。
新接续的筋腱让他能拖着步子,在屋内笨拙地挪动,像一具失魂落魄的提线木偶。
那双曾闪烁着倨傲与野心的眸子,如今空洞得如同深秋干涸的枯井,倒映不出任何色彩与形状。
他不再认得任何人,连镜子里那个顶着两道狰狞伤疤、嘴角挂着痴傻涎水的脸,也无法唤醒一丝惊惧或疑惑。
佣人们送来的饭食,他只知道本能地抓取、吞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
韩家主站在走廊下阴影里,隔着窗棂,沉默地看着。
韩多珠正扒拉着地上的尘土,又忽然对着墙壁痴笑出声。
韩家主的指节攥得发白,掌心被指甲掐出深深的月痕。
一丝痛苦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最终只是微微侧首,声音毫无波澜地对身后的管家吩咐了一句:
“看紧了,别让他乱跑出去走丢了。”
“是。”管家应声,急忙吩咐守卫看好四少爷。
说罢,转身离去,步履沉稳,仿佛身后那间充斥着痴傻呓语的屋子,与他再无半分干系。
实则,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这个儿子,可是他从小疼宠长大的,落得如今下场他也有责任。
院子里只剩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屋内那无休无止、空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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