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他在想这个孩子血脉可疑,死就死了吧。
他从未深究过,一个几岁的孩童,如何在凶名昭着的杀戮星盗联盟手中活下来?
那小小的身躯上狰狞的伤口,每一道背后该是怎样的人间地狱?
他没有关心那孩子,还把韩多鱼姐弟打发到最偏僻的院落,从此不闻不问。
“兄弟相残是大忌讳。”韩家主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破碎得如同漏风的破鼓。
他说:“多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啊,你让我怎么忍心他去死。”
“我是鱼鱼的父亲,我可以替他做主,多珠不能死。”
他试图抓住最后一点名为“父子之情”的稻草,哪怕这稻草早已腐朽不堪。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韩多珠死!
这念头像魔咒一样盘踞心头。
“看着长大?”拓跋友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终于喷薄而出,在这狭窄的通道里仿佛带着灼人的热浪。
“你看着韩多珠长大,把他养成一个无法无天、阴狠毒辣的畜生!他勾结星盗绑架亲姐!他设计陷阱要置亲弟于死地!韩家主,你的宝贝儿子,他连你也要杀。”
拓跋友辰的胸膛剧烈起伏,搂着韩多鱼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像是在汲取力量,也像是在安抚怀中人可能感受到的惊扰。
他盯着韩家主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如同最后的审判:“你看着韩多珠长大。而鱼鱼呢?他在被你抛弃、被韩多珠迫害的时候,在杀戮星盗联盟的人体实验室里挣扎求生的时候,你在哪里?”
“你捧在手心的韩多珠策划这一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现在告诉我,他该死不该死?”
“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一知道银儿被绑架我就来了天狼星,我做这些就是不想鱼鱼受到伤害啊!”
“闭嘴吧你!”一向寡言少语的拓跋友辰,在遇到韩多鱼的事之时,就不能保持冷静了。
“韩家主,鱼鱼说的对,你就是个废物!你知不知道,你莽撞来了天狼星,死了很多韩家人!对你忠心耿耿的几个老奴,如今只剩下三叔一个人了!”
“你没本事就待在韩家不要出门,鱼鱼不需要你的弥补!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他!”
韩家主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冰冷的金属墙壁滑跪下去。
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却感觉不到痛。
他抬起头,涕泪纵横,那张保养得宜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只剩下被绝望和痛苦扭曲的沟壑。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他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双手死死抠着地面,“是我瞎了眼!是我心盲!”
他猛地抬头,乞求地看着拓跋友辰,看着拓跋友辰怀中睡得正熟的韩多鱼。
“鱼鱼,我的鱼鱼,爹对不起你,爹该死啊!”他抬起手,狠狠扇在自己脸上,一下,又一下,清脆的响声在通道里回荡。
拓跋友辰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崩溃嚎啕的男人,眼中却没有丝毫动容。
漫长的忽视与伤害,岂是这几巴掌就能赎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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