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国政权更迭的乱世洪流中,后秦末主姚泓的女婿徐众(一说名徐嵩),以悲剧性角色定格于历史。他身处后秦覆亡之际,在东晋刘裕大军破长安后,聚残余势力抗晋,最终兵败身死,成为后秦灭亡时坚守气节的孤臣代表。其生平散见于《晋书》《宋书》等史籍,虽记载零星,却折射出十六国末期政权崩解时臣子的艰难抉择,更见证了刘裕北伐中北方残余势力的最后挣扎。
关于徐众,史籍存在“徐众”与“徐嵩”的姓名争议,为其生平蒙上迷雾。《晋书·姚泓载记》称其“姚泓婿徐众”,《宋书·檀道济传》《南史·刘荣祖传》则记“徐嵩”率部抗晋。后世学者考证,“众”与“嵩”或因字形相近致误,或为同一人异称,结合身份与事迹吻合度,可推断二者实指一人。行文暂以《晋书》“徐众”为称,兼顾“徐嵩”之说,还原其身份轮廓。
无论姓名记载如何,徐众核心身份明确——后秦末主姚泓的女婿,这决定了他在后秦政权的特殊地位。后秦由羌族姚苌建立,姚兴时期达鼎盛,疆域囊括关中、陇右及河南部分地区,与东晋、北魏三足鼎立。姚泓继位(416年)时,后秦已衰落,朝政混乱,宗室争斗不断,外有刘裕北伐与北魏威胁。作为皇室女婿,徐众虽无高官要职的明确记载,却属统治核心圈,与姚氏宗室休戚与共,为日后国破抵抗埋下伏笔。
姚泓时期的后秦,军事力量大不如前。姚兴晚年穷兵黩武,与北魏、赫连夏连年征战,国力损耗严重;姚泓性格懦弱,继位后无力掌控局势,宗室姚弼、姚懿等先后叛乱,进一步削弱统治根基。徐众身处此境,虽未直接参与朝政,却目睹后秦从勉强支撑到摇摇欲坠的全过程。其贵戚身份,让他无法像普通士族般在政权更迭中全身而退,被绑定在姚氏王朝命运车轮上,注定迎接末世风暴的考验。
徐众的命运转折,与东晋刘裕北伐紧密相连。东晋义熙十二年(416年),刘裕平定内乱、巩固朝权后,以“恢复中原”为名,发动针对后秦的大规模北伐。他制定“五路并进、合围长安”战略,派王镇恶、檀道济、沈田子等名将北上,兵锋直指后秦腹地。
北伐大军进展神速,檀道济部先克许昌、洛阳,王镇恶部沿渭水西进,势如破竹。后秦军队虽奋力抵抗,却因内部矛盾重重、兵力分散,屡战屡败。姚泓亲率大军迎敌,却在潼关、渭桥等地接连战败,麾下将领或降或死,军心涣散。义熙十三年(417年)八月,王镇恶破长安城门,姚泓见大势已去,率宗室百官投降,后秦灭亡,立国三十四年。
长安陷落时,城中大乱。刘裕大军入城后虽一度约束军纪,但随着北伐军与当地势力矛盾加剧,及刘裕急于返东晋争皇位,长安局势渐失控。姚氏宗室及后秦旧臣或被诛杀,或被迫归附,徐众作为姚泓女婿,既未随降,也未出逃,选择潜伏,暗中联络残余势力,伺机反扑。他深知刘裕北伐旨在为篡晋积累资本,长安作为北方重镇,刘裕不会长期驻守,大军东撤便是复国良机。
此时徐众面临三重困境:后秦主力被歼,残余势力分散,难快速集结;刘裕留檀道济、沈田子等精锐驻守长安;关中历经战乱,百姓流离,对后秦认同感大减,难获广泛支持。即便如此,他仍以皇室女婿身份号召,秘密联络关中羌族部落、后秦旧将及不满东晋统治的地方势力,渐聚集数千人队伍,成为残余势力核心领导者。
刘裕在长安仅停留两月,因东晋内部刘穆之病逝,急于返回建康(今南京),留下十二岁的儿子刘义真镇守长安,以王镇恶、沈田子、王修等辅政。刘裕东撤后,长安守将矛盾激化,沈田子因与王镇恶不和,设计诛杀王镇恶,王修又杀沈田子,关中局势陷入混乱,为徐众叛乱提供绝佳时机。
义熙十三年(417年)末,徐众见守将自相残杀、军心不稳,率残余势力在长安周边叛乱。他采取“连营叛逃”策略,将部队分散部署于长安近郊渭水两岸及武功、咸阳等地,连营数十里,形成包围态势。此战术可避免被东晋军集中歼灭,又能袭扰长安粮道与交通线,试图以持久战消耗守军实力。
徐众叛乱引发连锁反应,关中后秦旧部与地方势力纷纷响应,叛乱范围扩大。东晋守将刘义真年幼,辅政王修虽试图平叛,却因兵力有限、指挥不力屡屡受挫。徐众多次击败东晋军小规模进攻,一度攻至长安城下,威胁东晋在关中统治。刘裕震惊,急派檀道济、刘荣祖率军北上驰援。
檀道济是刘裕麾下名将,“勇冠三军、善用谋略”,北伐中屡立战功;刘荣祖骁勇善战,常冲锋陷阵斩敌主将。二人抵关中后,调整战术,集中兵力猛攻叛军连营。先克徐众部署在武功的大营,斩叛军数千人,打破包围;再沿渭水西进,逐个击破营垒,将徐众主力逼至咸阳附近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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