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笑了,把孩子们搂进怀里。活动室的月光刚好落在他们身上,兰草的影子投在箱盖上,像片小小的森林。“爸爸不是超人。”他轻声说,“但爸爸知道,保护好你们,比打赢任何仗都重要。”
李悦从箱子里翻出那两颗乳牙,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会发芽吗?像我埋在花盆里的那样?”
“会。”苏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端着杯热牛奶,眼里盛着月光,“种在心里,就能长出会疼人的花。”
李渊抬头,看见妻子靠在门框上,嘴角的梨涡里像盛着糖。他想起刚退伍那天,在火车站看到她,穿着他临走时买的蓝裙子,手里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欢迎李同志回家当爸爸”,牌子边角还粘着李阳画的五角星。
那天的风也是这样,带着点暖,吹得人眼睛发酸。
他把孩子们抱到椅子上,重新锁好木箱,又把兰草挪回箱子上。月光落在兰草的叶片上,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走吧,睡觉去。”苏瑶牵起李悦的手,“明天还要上学呢。”
“爸爸,箱子里的宝贝会冷吗?”李悦回头问。
“不会。”李渊替她理了理刘海,“里面有很多暖和的东西——有妈妈的信,有你们的牙,还有爸爸……想你们的日子。”
李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爸爸,明天能教我打拳吗?就打一次,保护妹妹用的。”
“好。”李渊看着儿子认真的脸,突然觉得,那些在边境扛过的枪、站过的岗,最终都化作了此刻掌心的温度。“但先教你怎么给妹妹系鞋带——这个比打拳有用。”
活动室的灯熄了。木箱静静地待在角落,兰草的影子在箱盖上轻轻摇晃。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照得幼儿园的滑梯像条银色的小船,仿佛随时能载着这一家人,驶向被晨光染成金色的明天。
李渊躺在床上,听着身边苏瑶均匀的呼吸,还有隔壁房间孩子们的梦话。他想起箱子最底下,压着张没写完的假条——那是他当年申请退伍时写的,理由那栏只填了三个字:“回家去。”
现在看来,这三个字后面,还该加上一句:“种兰草,陪孩子长大,听妻子说今天的菜价,做个会疼人的普通人。”
夜风穿过窗户,带着兰草的清香。李渊翻了个身,把妻子的手攥在掌心。明天早上,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给那盆兰草浇点水,然后送孩子们上学,再去菜市场买苏瑶爱吃的排骨。
至于箱子里的那些故事,就让它们在月光里好好睡吧。毕竟,最好的故事,永远在正在发生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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