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汉子正用金属矬子,仔细地打磨掉木桩上的毛刺。
王吏员站在石板台前严肃地叮嘱众人,见夏沐过来他连忙换上笑脸迎了上来:
“夏姑娘瞧瞧,这棚子还结实吧?
再过一刻钟,把灶台搭好,就全妥当了。”
夏沐伸手敲了敲,指尖触到已经被打磨平整的木桩,听着木头传来厚实的‘嘟嘟’声,她满意地点点头:
“劳烦王吏员费心了,看着就稳当。”
夏沐又和王吏员客套了两句,便转身要走。
夏沐刚跟陈志锋和王吏员道过别,准备到旁边给食肆招募几个伙计,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棚子阴影。
那是一处居所背阴的角落,堆着几捆干枯的稻草,正好挡去了午后的日头。
阴影里,一个穿着打补丁旧棉袍的老人正佝偻着身子,双手颤巍巍地把什么东西往对面人手里塞。
夏沐定睛一看,那分明是她刚发下去的粗面馒头。
而接馒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左脸一道深褐色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眼神沉郁,肩背却挺得笔直,看着就透着股不好惹的凶相。
老人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嘴巴一直在嘀咕着什么。
汉子没说话,也没有接过馒头,而是满脸不悦的开口说着些什么。
夏沐的心猛地一沉,眉头瞬间蹙起。
她在现代看的小说和电影里,灾荒年间抢夺老弱食物的戏码屡见不鲜。
眼前这汉子满脸凶相,老人又瘦弱得风一吹就倒,难不成是强抢?
她没敢贸然上前,而是转身快步走到还在盯着工人搭灶台的王吏员身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王吏员,您看那边有个刀疤汉子,好像在抢老人家的馒头!”
王吏员正盯着工匠搭灶台,闻言猛地直起身,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竟有这事?”
他搓了搓手,语气里满是忌惮:
“难民营里最忌这种事!”
“若是开了抢夺的头,其他人有样学样,营里立马就得乱!”
“到时候别说施善,连每日的粥都发不下去!”
说罢,王吏员招呼两人跟随,抬脚就往阴影处走,夏沐连忙跟上。
离得近了,才听清老人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阿武,你今早帮着山上砍柴,肯定累了!”
“快把这馒头吃了垫垫,别饿坏了身子。”
那被称作“阿武”的刀疤汉子闻言,终于开口,声音却没想象中粗野,反而带着几分局促:
“娘,这是上面贵人发给老人的,我要是吃了,成什么样子了?!”
“娘,您自己吃,我年轻,扛得住。”
“我刚喝了粥,不饿。”
老人拍了拍他的手背,又往他怀里推了推,
“快吃,凉了就不好嚼了。”
王吏员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夏沐,眼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夏沐也愣在原地,脸上一阵发烫。
原本还以为是巧取豪夺,没想到竟然是一场。
见到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阴影中走出,还在你推我让的母子两人,顿时也被吓了一跳。
名叫阿武的刀疤汉子,慌乱地护在老妇人身前。
“几位大人,为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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