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一种不祥的暗紫色彻底吞噬,邪神格里姆德悬浮在城市上空,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座移动的深渊。
它那布满褶皱与倒刺的巨口缓缓张开,唇齿间溢出的混沌能量在空气中扭曲成毒蛇般的光晕,发出“滋滋”的裂帛声。
下一秒,一道直径足有数千米的混沌射线从它口中喷涌而出。
那不是单纯的光束,更像是浓缩了万载黑暗的洪流,表层翻滚着墨色的电浆,内核却闪烁着令人眩晕的猩红。
射线掠过之处,空气被瞬间电离,形成一道道扭曲的热浪轨迹,连远处的云层都被这股力量撕裂成絮状的碎片。
最先被击中的是市中心的摩天楼群。
玻璃幕墙在接触射线的刹那化作晶亮的粉末,钢筋混凝土的骨架如同被高温熔化的巧克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坍塌。
“轰隆——”
巨响连成一片,三十层的写字楼像被无形的巨手拍碎的积木,碎石与钢筋混杂着办公文件、绿植盆栽从高空坠落。
砸在街道上溅起数米高的烟尘。
紧接着,射线扫过居民区。
连片的公寓楼如同被刀削过的黄油,墙体剥离,屋顶塌陷,原本亮着暖光的窗户瞬间熄灭,只剩下断壁残垣在烟尘中摇摇欲坠。
地面上,混乱早已炸开。
“快跑!往东边的空地跑!”
有人嘶吼着推搡着身边的人,可双腿却像灌了铅——在绝对的灾难面前,人类的奔跑速度显得如此可笑。
一位母亲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高跟鞋在碎裂的柏油路上崴了一下,她踉跄着扑倒在地。
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后倒塌的广告牌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下,鲜血瞬间染红了她身下的地砖。
不远处,几个年轻人骑着电动车试图冲过路口,却被坠落的电缆绊倒,车翻人仰的瞬间,飞溅的碎石已经砸向了他们的后背。
“啊——!”
凄厉的尖叫被爆炸声吞没,有人在奔跑中被掉落的玻璃碎片划破喉咙,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
有人试图躲进地下通道,却被坍塌的路面掩埋,只留下一只伸出的手,在尘土中徒劳地抽搐了几下。
原本繁华的街道此刻成了炼狱。
汽车在射线的余波中爆炸,燃起熊熊大火,轮胎融化的焦臭味混杂着尘土与血腥味,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
不过短短十几秒,当格里姆德收回射线,缓缓闭上巨口时,整座城市已有大半沦为废墟。
曾经的地标建筑只剩下歪斜的残骸。
街道被碎石与瓦砾填满,偶尔有未完全熄灭的火焰在断壁间跳动,映照出那些永远停留在奔跑姿态的身影。
灾难来得太快,快到许多人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死亡的模样,就已被混沌的洪流彻底吞噬。
邪神格里姆德的脚步沉沉碾过废墟,每一次落脚都让地面发出骨骼碎裂般的呻吟。
断裂的高架桥钢筋在它脚边扭曲成麻花。
烧焦的汽车残骸被踩得扁平,暗紫色的鳞片上还挂着未散尽的混沌能量,在残阳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幽光。
它猩红的眼瞳扫过满目疮痍的街道。
像是在审视自己的战利品——那些倒伏的楼宇、断裂的广告牌、还有瓦砾堆里偶尔露出的、早已失去温度的手臂。
就在这时,一阵细碎却执拗的哭声穿透了烟尘。
那声音像被揉皱的银线,细得几乎要被风扯断,却又带着婴儿特有的、对生存的本能渴求,从街角的瓦砾堆里钻出来。
格里姆德的脚步猛地顿住,巨大的头颅缓缓转动,脖颈处的倒刺因警惕而微微竖起。
它看见了——在一块断裂的混凝土板下。
刚才摔倒的母亲半个身子被埋在碎石里,额前的碎发被血黏在苍白的脸上,早已失去呼吸的手却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
而在她蜷曲的臂弯……
一个裹着浅蓝色襁褓的婴儿正蹬着小脚丫哭喊,襁褓一角被碎石划破,露出的小胳膊上沾着母亲的血,却没受半点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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