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马驮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豫亲王,汇入了北撤的清军那一片灰暗颓败的洪流之中,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北方的地平线下。
只留下辽阳城头那面崭新的玄色旗帜,在春风中傲然飘扬。
三月初八正午
辽阳城,督师行辕。
刚经历易主的城池尚未完全平静,空气中还残留着战斗的硝烟和血腥。
然而,在行辕内,气氛却与外表的喧嚣截然不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紧张和肃杀弥漫在空气中。
斥候风尘仆仆地冲进大堂,单膝跪地:
“禀督师!郑亲王济尔哈朗所部,已确认全数渡过太子河,正加速向盛京方向撤退,沿途未发现任何埋伏或回师迹象!”
“知道了,再探!”
魏渊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目光却片刻未离面前巨大的辽东舆图。
他背对着众人,玄色的披风纹丝不动,但那紧绷的肩线,却透露出主人内心的惊涛骇浪。
斥候退下,大堂内只剩下魏渊最核心的将领:吴三桂、祖大寿、郑森、刘文秀、武安国、牛金、李奉之,以及侍立一旁的赵信。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魏渊的背影上。
除了赵信,别还不知道勤王诏书和京师危急的消息。
魏渊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攻克辽阳的喜悦,只有一种冰封般的凝重和深不见底的焦虑。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每一位将领的脸。
“诸将听令!”
魏渊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开场白,直接切入主题,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众人心上。
“祖大寿!”
“末将在!”
老将祖大寿精神一振,立刻出列。
“命你统领本部兵马,并节制锦州、义州等地驻军,总计步兵两万,驻守辽阳、锦州一线!”
魏渊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的辽阳和锦州位置。
“你的任务是稳固防线,安抚地方,清理残敌,恢复秩序!严防建奴反扑!辽阳城,绝不能有失!你可能做到?”
“末将遵命!人在城在!”
祖大寿抱拳,声若洪钟,眼中闪烁着被赋予重任的坚毅。
“吴三桂!”
“末将在!”
吴三桂心头一跳,也立刻出列。
“命你节制山海关、宁远等地驻军,总计步兵一万,驻守山海关、宁远一线!”
魏渊的手指划向山海关。
“你的任务是扼守雄关,整饬防务,严密监视关宁走廊,确保万无一失!山海关,是我军命脉,不容有失!”
“末将遵命!誓死守住山海关!”
吴三桂抱拳领命,心中却掠过一丝疑虑:只留步兵守关?督师他……
魏渊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似乎看穿了吴三桂的念头,但他没有解释,继续下达命令,语速越来越快:
“郑森、刘文秀、武安国!”
“末将在!”
三将齐声出列。
“命你三人,即刻整顿本部骑兵!牛金、李奉之为副将!随本督——”
魏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与时间赛跑的疯狂紧迫感,“亲率关宁铁骑主力,两万精骑!即刻启程!目标——京师!勤王护驾!”
“两万精骑?勤王护驾?!”
饶是众将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可能出大事了,但是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勤王!
魏渊眼神凌厉如刀。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京师危殆,就在旦夕之间!多耽搁一刻,便是万劫不复!”
“赵信!”
“在!”
赵信立刻上前。
“你负责殿后,统筹剩余粮草辎重!拣选最精良的战马、最充足的箭矢火器、只带五日干粮!其余一切笨重之物,全部抛弃!轻装!轻装!再轻装!务必在两个时辰内,完成一切准备,追上大军!延误者,军法从事!”
“领命!绝不敢误!”
赵信深知责任重大,咬牙应下。
“诸将!”
魏渊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托付的沉重。
“辽东大局,暂时托付于祖、吴二位将军!守土之责,重于泰山!勤王之事,由本督一力承担!即刻行动!解散!”
命令如山倒!
整个辽阳城,乃至周边明军大营,瞬间以一种外松内紧的方式高速运转起来!
表面上,士兵们在清理战场,搬运物资,似乎在进行常规的战后休整。
祖大寿、吴三桂的部队开始有条不紊地接管城防和关隘防务,发布安民告示。
但暗地里,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集结!
魏渊直属的关宁铁骑精锐营地,气氛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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