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亮银枪,枪尖在昏暗的谷底闪烁着致命的寒芒,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如同毒龙出洞,直刺那在泥泞中挣扎起身的身影!
豪格刚从泥血中挣扎着抬起头,甩掉糊住眼睛的血污,看到的便是那一点在瞳孔中急速放大的、冰冷刺骨的寒星!
死亡的气息瞬间将他笼罩!他本能地想要翻滚躲避,想要去抓腰间的佩刀,但连日鏖战的疲惫、失血的眩晕、泥泞的迟滞,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
李定国那灌注了全身力量与复仇意志的亮银枪,如同穿透一层薄纸,精准无比地从豪格因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刺入!
锋锐的枪尖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瞬间洞穿了咽喉、颈椎,从后颈透出!带出一蓬混合着骨渣和血肉的猩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豪格魁梧的身躯猛地一僵,所有疯狂的咆哮、愤怒的嘶吼、求生的欲望,都被这冰冷的一枪彻底冻结在喉咙里。
他那双曾经充满暴戾、狂妄、此刻却只剩下无尽惊愕和茫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面容冷峻如冰的李定国。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涌出的只有大股大股粘稠的、带着泡沫的鲜血。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
曾经不可一世的肃亲王,满洲的巴图鲁,此刻像一条被钉死在泥泞中的野狗,只剩下身躯在神经反射下无意识地抽搐。
那身沾满泥血、象征着亲王尊荣的甲胄,此刻显得如此破败而讽刺。
一代枭雄,最终以如此狼狈而落寞的方式,倒在了异国他乡的阴森山谷,倒在了他从未放在眼里的明军小将枪下。
“王爷!!!”
仅存的几名摆牙喇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号,如同受伤的孤狼。
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向李定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但很快就被周围涌上的明军淹没,砍成了肉泥。
随着主将的阵亡,谷底被围困的满洲精锐彻底崩溃。
抵抗迅速瓦解,残存的士兵要么被斩杀,要么跪地投降。鬼哭谷内,终于只剩下明军胜利的欢呼和伤者痛苦的呻吟。
战斗结束,硝烟未散。
李定国勒马立于豪格的尸体旁,看着那具倒在泥血中、死不瞑目的魁梧身躯,眉头微蹙。
此人甲胄精良,身边的护卫也异常精锐,身份显然非同一般。
但激战中,对方头盔掉落,披头散发,满脸血污,一时难以辨认。
“仔细搜查!辨认身份!”
李定国沉声下令。
士兵们迅速清理战场,搜查俘虏。很快,一个被俘的、浑身筛糠的满洲通译被拖到了李定国马前。
“说!此人是谁?”
李定国用枪尖指着豪格的尸体,厉声喝问。
那通译早已吓破了胆,扑通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他、他是、他是我们大清的肃亲王!先帝皇太极的长子!豪、豪格啊!”
“肃亲王豪格?!”
李定国瞳孔猛地一缩,饶是他心志坚韧,此刻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阵斩的,竟然是位王爷!皇太极的长子!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此乃泼天大功!足以震动天下!
“快!立刻清理战场!将豪格首级硝制好,连同他的印信、佩刀、盔甲标识,火速送往义州督师行辕!用最快的马!八百里加急!”
李定国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但命令却无比清晰果断。
“其余人等,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收押俘虏,清点缴获!加固谷口防线,提防满洲报复!”
一匹快马,驮着装有豪格首级的特制木匣和证明其身份的信物,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鬼哭谷,向着西北方向的义州城,绝尘而去!
几乎是在同一天,相隔数百里的两座雄城,被同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所震撼!
盛京(沈阳),大政殿。
多尔衮正在与诸贝勒大臣商议针对蒙古的方略。
一名浑身浴血、铠甲残破的信使连滚爬爬地冲入大殿,声音凄厉如同夜枭:
“王爷!不好了!肃、肃亲王他、他在朝*鲜鬼哭谷遭遇明军主力伏击,力战、力战殉国了!”
“什么?!”
多尔衮猛地从御座上站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随即又涌上一种骇人的铁青!
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里,先是难以置信的惊愕,继而转化为一股莫名的怒火!
尽管他素来与豪格不合,但豪格毕竟是先帝长子!当今皇帝的大哥,竟然死在了朝*鲜!死在了明军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多尔衮更清楚了!
整个大殿死寂得如同坟墓。所有贝勒大臣都惊呆了,多铎、范文程等人脸上更是神色变幻,震惊、复杂,难以言喻。
“啊——!”
正黄旗的索尼、鳌拜等人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猛兽般的悲吼!他们双目赤红,死死盯着多尔衮,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且充满杀意:
“王爷!您得为肃亲王报仇啊!”
豪格的死直接打乱了多尔衮的部署,如果不出兵,那他将面临的会是整个满洲贵族的唾弃与不齿,此时此刻,多尔衮只能硬着头皮立刻下达军令。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