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主将神威的明军死士和朝鲜官兵,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呐喊!
那原本因恐惧而显得单薄的阵列,此刻如同苏醒的猛兽,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主动向着那失去了主心骨的清军发起了反冲锋!
“为章京大人报仇!”
少数悍勇的清军什长试图组织抵抗,但失去统一指挥的巴牙喇,虽然个体战力依旧强悍,却已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复仇的怒火与求生的本能,在联军士兵心中熊熊燃烧!
长枪如林,狠狠刺向奔驰的战马;刀盾手悍不畏死地顶上前,用盾牌和血肉之躯阻挡着铁蹄;弓箭手在后方抛射出密集的箭雨!
更重要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杀鞑子!”的怒吼声,汇聚成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量!
清军引以为傲的锋矢阵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冲散、分割、包围!
每一名巴牙喇都被数倍、甚至十数倍的联军士兵疯狂围攻!他们左冲右突,狼牙棒和重刀每一次挥动都能带走几条生命,但四面八方涌来的刀枪箭矢,如同无穷无尽的浪潮!
战马哀鸣着倒下,重甲的勇士被拖下马背,淹没在愤怒的刀光剑影之中!
这是一场意志与勇气的碾压!当恐惧被转化为勇敢,当数量优势在决死的意志下被发挥到极致,即便是天下最精锐的巴牙喇,也难逃覆灭的命运!
战斗并未持续太久。失去了冲锋的势头和统一的指挥,陷入重围的清军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挣扎越来越无力。
当最后一名浑身插满箭矢、依旧挥舞着弯刀咆哮的清军什长被十几杆长枪同时刺穿钉死在地上时,震天的欢呼声响彻了整个王宫区域!
景福宫前,尸横遍地,血流成河。两百名最精锐的正黄旗巴牙喇,无一生还!
李定国策马缓缓行过战场,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满洲勇士,眼神冷冽。他沉声下令:
“割下所有建虏首级!用石灰腌好,装箱!连同那海兰察哈的首级,一并送往辽东,送给多尔衮!告诉他,大明回来了!朝鲜,回来了!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
“遵命!”
立刻有士兵领命而去,开始执行这冷酷而极具震慑力的命令。
当李定国在景福宫前浴血奋战,阵斩敌酋,全歼清军之时,东方天际,一轮红日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将万道金光洒向大地。
汉江口,烟波浩渺。
一支庞大得令人窒息的舰队,正乘着晨风,溯江而上!
高大的福船如同移动的山峦,上面飘扬的明字大旗,在朝霞的映照下,猎猎招展,金光夺目!
舰船数量之多,几乎铺满了宽阔的江面,樯橹连云,帆影蔽日!船上的火炮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甲板上站满了盔甲鲜明、士气高昂的明军将士!
旗舰“定远”号的船楼上,魏渊身披猩红大氅,按剑而立。
他目光如炬,遥望着汉城方向。
虽然距离尚远,但那冲天的烟柱和隐隐传来的、此刻已然平息的喊杀声,都清晰地昭示着,昨夜至黎明,那座王京经历了怎样惊心动魄的剧变。
一名浑身湿透、显然是泅渡而来的传令兵被带到魏渊面前,激动地汇报着汉城内发生的一切:金自点伏诛、清使毙命、吴达济政变、海兰察哈突入、李定国力挽狂澜阵斩敌酋……
魏渊听着,脸上古井无波,唯有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刀的精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那沐浴在朝阳与硝烟中的汉城轮廓,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传遍整个旗舰,也仿佛传向那支庞大的舰队。
“传令全军!加速前进!目标——汉城!”
“大明的旗帜,该重新插上景福宫的宫墙了!”
朝阳如火,映照着汉江上千帆竞渡的壮丽景象,也照亮了汉城上空正在渐渐散去的硝烟。
大局,已定!
朝鲜的天,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后,即将迎来新的黎明。
汉城,这座饱经摧残的王京,在血与火的洗礼后迎来了新的清晨。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混杂着血腥与焦糊的气息,街道上随处可见焚烧的残骸、散落的兵器和未及清理的血迹。
侥幸逃过昨夜浩劫的百姓们,惊魂未定地躲在家中,或从残破的门窗缝隙中胆怯地窥视着外面。
恐惧、茫然、以及对未来的深深忧虑,写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上。
就在这死寂与不安交织的时刻,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起初是低沉的嗡鸣,如同远处传来的闷雷,紧接着,是整齐划一、沉重如山的脚步声!
明军!真正的大明天兵!规模远超昨夜那支带来希望的小股明军!他们队列森严,步伐坚定,如同移动的山脉,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压,缓缓逼近汉城!
震撼!难以言喻的震撼!
昨夜的血战与混乱,虽然惨烈,终究是发生在朝鲜内部的剧变。
而此刻,这支来自原宗主国、铺天盖地的庞大军团,才是真正代表着秩序重塑和天威降临的力量!
所有残存的混乱、侥幸、以及潜藏的不轨之心,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无论是劫后余生的普通百姓,还是昨夜刚刚被收拢、心有余悸的朝鲜官兵,甚至包括吴达济等亲明派核心,望着那望不到尽头的明军阵列,心中只剩下一种情绪——深深的敬畏与臣服。
这是足以碾压一切、决定生死的绝对力量!
汉城残破的南大门、崇礼门被缓缓打开。
在吴达济、李时白以及一众官员的簇拥下,仁祖李倧身着临时更换、却依然显得凌乱不合体的王袍,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走出城门。
他身后,是昨夜被乱民抢劫后仅存的、象征王权的仪仗,此刻也显得残破不堪,毫无威仪可言。
当看到那支如同天神降临般的大军最前方,那位端坐于神骏战马之上、身披玄色大氅、按剑而立的威严统帅——魏渊时,仁祖李倧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示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冰冷、还沾染着昨夜血迹的城门前大道上,额头深深触地。
“罪藩之主李倧,恭迎天朝上国晋国公大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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