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坏！」李小洲憋了半天来了一句，气呼呼的钻进被窝不理人了。

「老大带着弟弟睡觉！」

「嗯！」李小海拉拉被子，乖乖躺下了。

李长乐从小床上下来，「明早还要跟陈老大一起去边防派出所一趟，给他们送两筐鲜货过去，感谢他们一下！」

原本打算昨天去的，哪晓得从镇上回来，天已经黑透，只能明早送过去了。

周若楠笑道：「我觉得送鲜货感谢他们，还不如去镇上找人做两面锦旗送去来的好！」

「这次就算了，陈老大跟周家一个村，周老大没了，周阿昌也没了，周老二和周老三这次八成也要挨枪子，到时候说好说歹的都有，对他家影响不好。」

「也是，大多人都这样，不论是非对错，觉得哪个惨就同情哪个！」

「对！」李长乐掀开被子上床，觉得大冷天没空调的屋子，最舒服的就是温暖的被窝。

「老婆，你明早把给阿娘的钱准备好，我从派出所出来，就直接去途下桥，在那坐车去鹿城。」

李小海听后来了一句，「阿爸，我们家有买电视机的钱么？」

「放心，阿爸回来保证有电视给你们看。」李长乐见两人还没睡，伸手关掉电灯，「不许说话，都赶紧睡觉。」

「哦！你们也不许说！」

「白天阿娘要上班，阿爸要做事，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商量一下家务事。」

「晓得了！」

翌日一早，李长乐醒来周若楠已经起了，两个儿子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穿上外套出门，只见山凹里云遮雾绕，前面几户人家的屋子若隐若现，如同仙境一般。

周若楠提着一篮包菜从屋后转过来，「饭菜已经好了，你去海边叫阿娘他们回来吃饭。」

—

「你把东西准备好，我等会儿直接去塗下桥坐班车。」

李长乐跨上脚踏车朝海边骑，到了海滩边，目光所及之处，云雾缭绕，远处的岛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阿乐叔！」罗阿柱拉着板车从路口进来，「大雾海边好多海货，我们捡了不少蛤蜊、血蛤！

阿平叔和阿公还抓了几条鱼。」

「不错嘛，都认得血蛤了。」李长乐停好脚踏车上前帮忙推车。

「我还会找蛏子洞，我们挖了三四斤，阿公说都给你带鹿城去。」

「好！」李长乐跟他推着板车到大坑边，只见二三十个人在坑边围了一圈，有的戴着塑胶手套，有的连手套都没戴，双手冻的跟胡萝卜一样。

「阿娘，阿嫂，你们回去吃饭！」

李母抬头看了他一眼，「等把这点杀完，我们顺便拉一车回去。」

「好的！」李长乐和罗阿柱把板车上的竹筐卸下，将海鳗送到劈鲞的几位大伯凳子边上放好。

只见阿生伯和两个大伯跨坐在条凳上，抓起一条肥美的海鳗，撸去表面附着的粘液，然后用干布擦拭掉鱼身表面水分，平铺在条凳上，将鳗鱼尾部扎进凳头上钉着的铁钉上面。

手起刀落，利刃从鳗鱼尾部沿着背脊直劈至头部鳗鱼嘴，操刀的动作跟电视上的刀客一样，干净利落到极致。

「阿生伯，好刀法！」李长乐摸出香烟上前一人发了一支，剩下的放在凳子上面。

阿生乐呵呵的看了看他，「哪有啥好刀法，时间一长熟练了罢了！」

「就是，你要是跟我们一样，一天杀上千斤海鳗，一连干上几年，你也能跟我们劈的一样好。」

「那可不一定。」李长乐笑道，「你们是村里公认的好！」

「只要你满意我们干的活就好。」

「满意，满意！」李长乐帮着把货卸下车，又把杀洗好的鲜货搬上车，这才跟罗阿柱拉着车往回走。

等他带上钞票蹬着车出门已是六点半，到码头看到陈阿毛站在旭升3号上，李父和李大哥在清洗甲板。

「陈老大，鲜货拿出来没？」

「还在阿东家！」陈阿毛说着从船上跳下来，跟他一起去了陈记，取出寄放在那的鲜货，蹬着脚踏车朝边防派出所走。

「阿乐，看样子三天都出不了门。」

李长乐想到离过年不到两月时间，「是啊，年前能出海三趟，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阿毛叹了口气，「三趟也太少了吧，咋样也得四趟吧？」

「那就得看老天爷赏不赏饭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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