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到天明的。又何止一人?
隔着广平坊两条街的一间普通客栈里,几盏明亮的松油灯光晕流转,影影绰绰,可以看见里头有多个人聚在一处。
顾婼拿热巾子敷在顾妍的左脸颊上,一瞬的疼痛让顾妍的脸皱在了一起,不由抽一口凉气。
“下手可真狠!”
顾婼声音低沉。手里动作却愈发放轻。挖了一块药膏均匀地涂抹到她脸上伤处,顾衡之一手抱着阿白,一手紧紧抓着她,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顾妍却觉得很好笑。
比起上辈子父亲直接将她打耳聋了,今生她该感谢他的手下留情。
柳氏和西德王对面而坐,两父女时隔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这样严肃地谈话。
“大理寺卿程康靖那里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日大理寺会审,他会省去琐碎,立即受理,你真的准备好了?”
西德王不大放心。
都是从前将她宠的,一有事就躲别人身后,她胆子从来都不大,也不知受不受得起。
倒是阿妍,柳氏没长的那些心眼和胆魄,全长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了!
西德王看着小外孙女,眸底泛起隐隐笑意,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击鼓鸣冤投诉状,喊的是冤屈,我有冤屈不错,需要准备什么?”
柳氏缓缓说道,语气极为平淡。
她脸色煞白,双眼却是深红,乍一看憔悴极了。
先前虽是做戏,可伤心不假,难过不假,委屈亦不假,折磨的岂止是身心,还有灵魂和人格……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早该学着长大了。
西德王安慰地拍拍柳氏的肩膀,转而好奇地问道:“阿妍,你有几分把握?”
顾妍抬抬眸子,想笑一下,扯动了伤口又疼得龇牙,她只好绷着脸道:“他们有多贪婪,就会有多急切,外祖父且看着,明日一早他们就有动作的!”
只要今晚冷箫一切顺利的话……
若问冷箫现在去做什么了?
他就如一只鬼魅暗影,悄悄蛰伏潜入了长宁侯府。
冷箫黑白两道通吃,一些下九流的东西做起来也得心应手,他将迷药吹进房里,等了会儿,就从窗口跃入。
老夫人已经睡着了,侧卧着,宝蓝色绣福字不断纹的薄被盖到胸口,可以看见她胸前抱着一只精致的锦盒。
小心翼翼将她手挪开,哪怕迷晕了,老夫人此时依旧紧紧抱着,手指掰都掰不开。
冷箫眯了眼。点了她手腕上的穴道,老夫人这才松了手,他也不去拿锦盒,只掀开她的**。将里头一张薄纸拿出来,又重新换了张。
不由就想起那个瘦小的女孩对他说的话。
“梦寐以求的东西得到了,她定然爱不释手,你不用四处翻找了,东西就藏在她胸口**之下。”
清甜冷静的声音很迷人。他总算有点理解,为什么主子要将自己留给顾五小姐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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